第100章 手信[第2页/共3页]
这些本来都是各派的私事,却架不住沈南风的侠义心肠,竟带着武林盟的人四周驰驱,希冀早日停歇了肖重吟一事,还各派一个安宁。哪知肖重吟暮年在武林盟长老阁的职位,也让武林盟的威望打了扣头,乃至另有劝沈南风整肃武林盟的。总之,这一个月里,江湖上多的是剪不竭理还乱的烂账。
自从离了天门山去敬亭山庄,已有月余。沈南风身上的掌伤几近病愈,身为武林盟的盟主,他却没有安逸的时候。先前肖重吟盗窃各派剑谱之事,已让江湖上各大门派大家自危,猜忌之心如蛀虫般,蛀蚀着本已反面大小帮派,短短半月间已有几个小门派易主,被冠上叛徒之名者屡见不鲜。凌花堂那看似美艳娇柔的黎堂主,竟也是位有铁血手腕的,借着肖重吟的东风,完整断根了姬沉鱼一派的权势。白驹山庄也如沈季昀估计的那般,让王碧瑶堕入了掌权的窘境中。
“极月,断了弦的琴便已经死了,续了新弦便是新的。你又何必如此固执,那弦不管如何都是分歧的了。”
谢衍回京,向天子述案,鉴定韩云起是中了特工的骗局,导致朝廷十万军马陨落逐狼峡。天子大怒,但念及韩云起兵马平生,到底还是下了轻判,撤了韩洵武的军职,命人圈禁了韩家的两个男丁。
水榭中一人倚栏抱琴,自方才起便轻拨调弦,此时头也不抬地挑弦弹指,水面上杨花轻动,那被剑尖挑起的水花回声而落,坠在池面滴滴答答,出现一圈圈波纹。
车外一人催马靠近,到了与车齐平时,轻咳一声,开口道:“苏女人,火线便是溧川庐杨城了,我看天气不早,本日便在此下榻如何?”
这下,轮到千寻心中忧愁。起初与阿凌商定的一月之期转眼就到,捎信的阿雪去了荆州却迟迟未归,本觉得阿凌是想留在将军府,抑或是韩洵武想要替将军府留住如许一个儿子,没想到竟是韩云起的事又起了窜改。
好巧不巧,沈伯朗选的第一家堆栈已是客满,他从内里出来,见千寻已经下了马车,披着件貂绒的大氅站在路边张望,鼻尖和脸颊冻得有些发红。他赶紧上前,歉然说道:“苏女人,这家住满了。传闻东三街上有家云来堆栈,我们去那处吧。”
她抹了把额上的汗才靠向窗口,见沈伯朗目不斜视地控着马缰绳,当即答道:“有劳至公子,就在庐杨城歇脚吧。”
千寻点头,却并不上车,笑道:“走吧,我们步行畴昔。坐了一天的车,骨头都要散了。”
沈伯朗沉默半晌,忽低声安慰道:“苏女人也不要太忧心了,韩伯父府上如何尚不得知,阿凌有他大哥照看,想必无恙。”
半月前,主审韩云起一案的大理寺卿谢衍回京。他本是为了清查韩云起兵败蒙冤之事,前去驻西军问讯,不料问讯成果竟指向了韩云起的调兵不对。监军蔡达咬定了韩云起一意孤行,深切敌方,全不顾军中粮草不济,兵士困顿不堪。副帅薛祁郴更称,对韩云起出兵一事全不知情,只道军中起初俘获的特工,跟着韩云起一同失落。
千寻披衣起家,伸手揭开车窗帘布,劈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满身一凛,梦中的三月阳春到底只是个幻象,现在恰是仲冬时节,越往北边走越是寒意砭骨。窗外气候阴沉,仿佛不要多久便能飘起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