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镜台与蟾酥丹（十）[第2页/共2页]

接了我与徒弟来的小厮将我们带到前厅便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闻声有人走过来的动静。

“朱先生请随我来。”他焦心过分，并不在乎礼节，领着我们就今后院去。

徒弟的手停在门上，沉吟不语。

我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连耳根都模糊发烫。镇静地放开紧握着的徒弟的手，站起家想要寻个由头走开。

昨夜我因这话潸潸大动，此时听来不觉心口又是一阵发热，喉咙发紧，眼眶发热。这话听来像是从我心底挖出来的普通，我平生并无旁的甚么心愿，唯有一念，便是能一向同徒弟在一处伴着。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徒弟的手掌。昨日我不过是压坏了她几根花草，她尚且发了狂要拿琉璃瓶砸我，现在她定然是发觉不见了玉镜台，岂不是要闹翻了天。不知她是否晓得那玉镜台现下那边，倘若得知是徒弟要了去充作药资，只怕她拆了朱心堂的决计都有呢。

徒弟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将我散落在脸颊旁的一绺垂发掖到耳后，倾身向我笑道：“阿心不惧我了么？”

被砸之人闷哼一声，仆倒在地，周遭惊呼四起却无一人敢上前。我定睛瞧去，大惊失容，遭圆鼓凳飞砸倒地的恰是苏宜。

他忽地敛起了笑，以那种我听来非常陌生的口气，沉沉道：“徒弟仿佛还说过要同阿心世世常伴，你可还记得这话？”

徒弟神采顿变得凝重，将手臂从我的臂膀中抽出，仓促往门外走。

迎进前厅的，却不是苏宜，而是先前见过的那位贵气的赖公子。

徒弟判定地点头：“怕是苏家那位小娘子又癫狂起来，昨日你破坏了她的花草，本日见了你她一定肯罢休，你莫去了。”

“昨晚……”徒弟弯下腰，又靠近了些，我能瞥见他眼中有欢乐与惭愧的纠葛。“昨晚我本觉得能制住那玉镜台，不想佛教宝器与我们铺子里的那些器物分歧，我未能收伏它反倒教它照摄住，恰当时你进屋，一时难控，怕是惊着你了。现下无事了，无需再惧。”

我镇静失措地扑到徒弟膝前，紧握住他垂在膝上的手，抬头紧紧盯着他瞧，恐怕下一瞬他就会像苏玉汝那样发疯失形。

“苏家有个婢子，教苏女人刺伤了腰，女孩儿家的皮肉伤，徒弟措置起来老是不便，如有我去约莫还好些。”我找了个不错的籍口。

“不惧。”我心下了然，先前的疑虑尽消，果断地摇点头：“只要徒弟还是阿心的徒弟，非论那业镜如何摆布弄人，阿心何惧之有。”

“你们，你们这些恶鬼！偷藏了我的玉镜台，都想置我于死境，都是恶鬼罗刹！”歇斯底里的哭骂异化在一阵阵的摔砸声中，也不知哭喊了多久，已然能听出那嗓子沙哑，必然是血腥充满的。

元夕夜他曾在纷沓的人群中向我施过援手，我少不得要同他屈膝作礼，徒弟却只还了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