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金獙扇与菟丝膏（十七）[第1页/共2页]

幸亏，幸亏，我暗高傲出了口气。除了神采僵白，眼神无光以外，金家大娘子并未有甚么惊悚的表面和神情。她利诱地盯着我，“阿心女人？”声音听起来较生前冷酷了很多。

次日我又去金家替秦氏熏了一回艾，同前一日一样，还是一无所获，秦氏的胎象倒是稳住了，是以金承业再三恩谢，对付得我都有些烦了。

我这么欣喜着本身，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她身后，极小声地唤道：“夫人……”

“休要浑说。”师父俄然打断，岔开话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她这一胎甚是艰险，折腾过这么两回，只怕是难保了，偏德哥儿不肯给那菟丝子，她如果肯给，熬制成菟丝膏，或另有一线但愿。

孟婆冲他扮了个鬼脸，特长一指我，“我急甚么，即使你使尽手腕，这丫头早迟早晚是要去我那儿的……”

不得德哥儿那儿的菟丝子，我稍一踌躇，还是将铺子里现有的菟丝膏带上了，虽说无甚功效，但也聊胜于无罢。

“以往我只知一味谦让，并非我真的就如此脆弱无能。我晓得德哥儿性子不好，常恐她拧起脾气来，惹她父亲不悦，是以常常让步。”金家大娘子眼里滚出一颗泪珠子，涩涩地挂在鼻翼边，“我那里晓得，即使我各式谦让，到处谨慎，她还是不肯干休，要将我的德哥儿送去教乐所。”

走到门前，他又转头，朝我一笑：“你要抓那只獙獙，也不必费事儿，等着便是了，等它气味弱了，见了你那枚姑逢山上的金子所铸的铃铛，天然就想要归家了。”

他立时就笑道：“想抓只獙獙来顽？这个主张趣得紧，獙獙甚是风趣呢。”

临上马车，还在腰间摸了一把，那小金铃铛好好地悬在我腰际呢。

金家天然是免不了一番兵荒马乱，这回比上回更是骇人，我在正屋外头，瞧见仆妇端出来的铜盆，里头的血水呈了暗红色。此时倒是不见金承业在门外急得跳脚，一问才晓得，他从昨晚就一向在金家的祠堂里头跪着，祈求列祖列宗护佑。

那车夫踉跄着站稳身子，哀叹道：“可算是开门了。昨夜里我敲了一夜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应门，还当铺子里没人。归去时我家郎君恼了，命我定要守在铺子门前，不接上阿心女人，不准归家。”

师父向柜台上扫了一眼，“我几时欠下了你情面？你是来送米糕给阿心的，顺道带了汤来。”

孟婆嬉笑起来，满不在乎道：“让你师父替你寻摸一只来啊。”

我赶上前一瞧，是认得的，恰是每返来朱心堂接我的金家车夫。我向外一望，公然有车停在街口。

金家大娘子背脊一动，仿佛不能置信，踌躇不决地转过了脸。

铺子的门板一上，任是敲破门板，里头也听不见一声，我也不是头一回遇见这景象了，也许连对街张屠户家也早已风俗，再不见张家娘子出来抱怨了。

“如何做人师父，不必你来教。”师父一挑帘子，从后院走出来，笑骂了孟婆一句：“又想着体例来拐我徒儿？”

秦氏的床榻边另有一名仆妇在繁忙，她听不见金家大娘子的声音，但我必定能闻声我说话，我只得沉默点点头，以示我确是能见她。

我猜想，孟婆背面的话也许是要说出我去他那儿饮汤的日子罢，师父不想教我晓得，实在我也一点儿不想晓得。有师父在，我又何惧去孟婆那边吃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