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生扬州[第4页/共9页]

阮承信眼看大半藏书都将化为废纸，再难按捺，发疯似的向后舀着水，想把书房里的书抢救出来。可如此水势，阮承信又如何能救？只得一边舀着水，一边哭道：“爹……儿子错了……儿子不该，不该让阮家变成如许啊……”

“如果贤弟执意不肯救我，愚兄只怕也活不过明日了！”李员外眼看劝说无效，也只好罢休一搏；“那张家明日就要报官，到时候我家里无钱可还，只怕江都县那边，就要抄没产业了！”这话听着是在抱怨，可阮承信听来，却不由心中一惊。

“你说西城？我传闻那边巷子里，有一户爱养马的，却也不是甚么大户，扬州城要说大户，我哪个不熟谙？”

“如果如此，再过得几年只怕要回籍里住了。”阮承信自幼生善于扬州，自也舍不得这繁华盛地。“爹在的时候不肯意新增田产，说阮家既已做了官，便不该与民争利。可家里过得这几代，留下的本也不算多了。”但话虽如此，现在让阮承信再去购买新田产，也已经没不足钱了。

“但是夫子……你说的那是白瓦巷……”

阮承信在外堂待了好久，孩子出世时已是正月二旬日的子时。孩子生下以后，不免也要忙上一番。等阮承信再见到夫人，已经是四更天了。

阮元出世虽只四年，却生过数次病，固然每次都胜利对峙过来，但身材在孩子当中，却也偏瘦。但是阮承信不甚在乎，便道：“还是去读书好，眼下这太常日子，学武一辈子都难出头。”

林氏见阮承信神采不对，仓猝换了雨装，走到书房之前。阮元正玩得有滋有味，眼看父母俄然跑出，不知产生了甚么，也走到门前看着父母的背影。

“这、这几都城是春日诗啊……”阮承信非常不测的看着，“这首是《春草》，那首是《春日九溪》，那首是《初春过卫辉营》……这孩子还没识字啊？”

阮承信既喜又忧，喜的是年已三旬，终究将为人父，忧的是这天已经入夜，又到那里去找人来接生？但看夫人环境，已经再难拖下去，忙叫了家中一个最信赖的仆人，让他去街坊、医馆问问，务需求找来接生的稳婆和其他帮手。

如果路人初到扬州，问起西城上了年纪的白叟，大略便是这般答复：

“传闻阮侍卫是有个儿子，也不仕进，想必是败家子了，要不然，我们如何都不认得？”

阮元小小的眼睛看着迟缓前行的马车，他毕竟才两岁，还不睬解车上到底装了甚么，竟然走起来如此吃力。

“夫人说得对，孩子才刚出世，强求他甚么，也难为他了。”阮承信答道。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非常朴素，自发应当是个心肠仁慈的孩子。可如当代风不古，能淡泊名利者少之又少，也不知孩子今后会如何。便道：“读书时人都说，童真之心，最为可贵。童真乃人之始，万物初始之时，前人多以‘元’字见称。便给他个‘元’字，但愿他今后，能保持这份童真，做个善夫君吧。”

阮承信回到卧房，瞥见新出世的孩子已经睡了，夫人应是刚喂了奶，正侧身卧在一边，看着阮承信返来，便笑道：“夫子本日也辛苦了。”

“阮侍卫是在都城里仕进，结婚没几天就回都城了，厥后……仿佛是做到将军了吧，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