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出扬州[第4页/共10页]
阮元除了流连扬州,也接踵去信,与师长亲朋道别。这一日乔书酉复书到了,说能有阮元这般勇于北上前应会试的门生,自发欣喜,只愿阮元早日高中。但想着李晴山这一两年来,身材垂垂衰弱,听董子祠那边人说,已是经月卧床不起,便定下一日,来看教员,杨吉也跟在阮元前面。
钱大昕笑道:“你少和我套近乎,若只是你,我可舍不得那一两渡船银子呢。我在江宁讲学,这不,渊如也在,他恰好也筹办北上会试,老夫想着他才学过人,总想和他聊聊。没想前日,都城里二云先生帖子也到了,说多年不见,也想和我畅谈一番!你看,这一件件机遇偶合,不都在让我重返都城吗?既然如许,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喽。伯元,此番乡试得中,你可否情愿和我们一同北上?”阮元也把筹办和谢墉一道进京的事,奉告了钱大昕。那二云先生名为邵晋涵,《二十四史》最后一部《旧五代史》得以重见天日,便是因他之功,他在《尔雅》方面一样观点颇多,乃是学术贯穿经史的大师。
分袂之情,一时倒也被冲淡了很多,但三人虽谈笑不由,也终有拜别之时。不太小半时候,客船已渐出发,阮元告别了焦循和汪中,登上客船,一起向都城去了。
东关是扬州最为富强的贩子之一,此中商店林立,各种行当一应俱全,更有很多梨园瓦舍,以供梨园演出之用。只是此时已届傍晚,行人渐行渐稀,很多商店因夜间不得停业,也就筹办打烊了。杨吉眼看阮元向前走着,俄然走过一个拐角,却有一片空位,四下里竟无人在此运营商店。
“你也是太藐视我了吧?”阮元笑道:“我早已定了十月二十,谢恩师北上之时,便和他同业。我也没说我就要留在扬州不走了呀?只是我在这里糊口了二十三年,总另有些豪情,如果我一言不发的走了,那岂不成了薄情寡义之人?你感觉我如果那样的人,你还情愿和我一起做家人吗?”
阮元回过甚,杨吉虽见他眼中仍显红肿,神采却轻松了很多。
汪中笑道:“这个天然,伯元,别觉得你考了举人,你在淮扬之间,便能够坐头把交椅了。论学问,你比起我,另有些间隔呢。我那《大戴礼记正误》你可看了?没骗你吧。伯元,等你哪一日,也能本身著书立说了,再来和我抢淮扬第一才子的名号吧!”
但阮元想着,之前一向有一个迷惑,他向来没问过李晴山,也没在乎。但此时眼看和教员一别,只怕便是死别。不由脱口而出:“教员,实在门生一向有个题目,只是……”
阮元见李晴山已经睡下,不好再行打搅,便和李家人告别,筹办从东关折返回家。杨吉见他神采酸楚,晓得屋里那位先生,能够环境并不好,也未几言,一向跟在阮元身后,垂垂到了东关。
想到这里,想着阮元毕竟年青,涉事不深,只怕进了都城,遇事不知进退,反害了本身,便道:“伯元,教员晓得,你这一去,或许再也见不到你了。教员最后另有些话,若你能听,教员便是去了,也没有遗憾了。朝廷内里,看似承平,可自擅自利者有之,巧舌令色者有之,更有一些,是假公济私、媚上欺下的民贼!你若进了都城,必定会有所来往,到时候……我记得你初来我读书堂之时,我曾以‘三年学’章句问你,当时我便说过,无所为而为学,便是学习三年,终无所得,本日之事也是普通,或许更加艰险。你一边筹办会试,一边也应当想清楚,你读书仕进,所为何事?所应来往之人,又当是何人?提及这进士,我方才所言于中堂,何止是进士,他还是乾隆二年的状元呢,可他最后……唉……教员不担忧你考不中进士,可教员眼下,只怕你所交非人,误了你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