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阮元中举[第3页/共10页]

阮元当然晓得，本身这个舅祖大风大浪见很多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对客人笑容相迎，大多是出于客气。但江春如本日这般大喜过望，只怕已是数年，乃是十余年间未曾有过之事了。眼看舅祖欣喜，也笑着答道：“是孙儿要谢舅祖才对，这些年舅祖在孙儿考学事上，破钞很多，孙儿才气多看很多书，考场上有的放矢。孙儿能有本日，毫不敢忘了舅祖。”

一时想起，他和焦循读书之时，一日他去找焦循，当时焦循为了给父亲买药，不在家中。但焦循桌案上，放着一篇他未写完的文稿。定睛看时，上面开首五个字，乃是《过位升堂考》。恰是焦循为《乡党图考》中“过位”一节做的考据。

杨禄高正在游移之间，一队人早已到了阮家门前。三个顿时官员纷繁上马，抢先一人见杨禄高在阮府门前，自发应是阮家家人，便走上前笑道：“这位先生，叨教是阮元阮生员家么？恭喜你家阮生员啦！”

只是阮元这时想得确切未几，他来考乡试，也是想着家里近年日渐式微，焦循一家也已经无觉得继。如果考了举人，就近做个教谕训导，便能够领朝廷俸禄养家糊口。虽说考长进士，定然支出更多、前程更好，可难度也更大。一时不免语塞，道：“舅祖……孙儿对会试的事，还没有多想，至于都城，仿佛……也太悠远了些。”

场屋以内，日复一日，并无新事。四书文考毕，便是五经文、策问部分。眼看这日已到八月十五，恰是中秋佳节，却也是策论测验之日。个别考生笔走龙蛇，一日以内，五道策论已应对结束，便提早交卷，出场弄月去了。多数考生仍然会字斟句酌，宁肯这其中秋不过，也不肯意三年今后再来一次。

见孙梅仍有不解，朱珪不由叹道：“松友啊，你也当晓得，朝廷自于敏中以后，可用的人，已经未几了啊……”

杨吉晓得，此中并无阮元。他读书未几，但和阮元相处了一年不足，也晓得个大抵。阮元常日读书，唯恐有甚么新学术新观点本身不晓得，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哪个学者的好话，更不会抱怨题目偏僻，想来阮元应是还未出考场。

孙梅道：“实在这也不是考生的错，这《乡党图考》问世，不过数十年。像这江宁省会，通都大邑，士子能一见此书，倒也不难。只是即便江南，也有些处所不免闭塞。更有些贫寒考生，或许家赀未几，也有力购买这书啊？若依这《乡党图考》取士，只怕贫寒士子，大多便要落第。”

另有一人道：“我传闻眼下这些考官，都喜好国朝这些人的经解。甚么戴东原啊，江慎修的，现在也不管甚么朱子了。甚么四书主朱子集注，都是哄人的。这些考官心术就不正，还说我们读书少。得了，得亏咱几个交卷早，咱也去赏弄月，写写诗。可别用‘钟’字韵，甚么气与三山壮的，看着就头疼。”

“那你看，等你当上官，说不定已经是下一个皇上了。到时候你再去，不就没事了嘛？再说，恩公他……”杨吉来扬州多年，也晓得有些话在这里仿佛不该说，一旦话说出口，被人揪住话柄，或许就有杀身之祸。说这句话时，特地靠近阮元，也抬高了声音。这个混堂前后无人，以是也只要阮元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