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朝鲜使臣[第2页/共6页]
可朴齐家听到阮元乃是汉臣,并非旗人,心中更奇。眼看阮元不过初仕,仿佛还未及三旬,却又有何本事,来充作迎见副使?莫不是乾隆年龄已高,竟把国使之事当作了儿戏?想到这里,也暗自思忖,本身无妨先摸索一下这个年青人,如果阮元实无才学,那回到海内,天然要将乾隆昏庸之名传遍朝野。
朴齐家之言倒也不易驳斥,历代天子寿命超越八十岁的之前只要四人,至于典礼环境如何,更无事例可循。如果如此,典礼顺从更昌大的体例,实际上也自有变通余地。
“扬州多好啊?不说别的,就凭路上都铺了石板一条,就比这都城强多了,你说说这几年,哪年不是一到春季,身上就一身土,洗也洗不掉?”
“我本身甚么模样本身也清楚,高升说不上,老是能比现在好些吧?”阮元笑道。
听到这话,纪昀、钱大昕和阮元都不由一愣。但想想也有事理。金正喜年方五岁,如果拜了纪钱二报酬师,便要和上一辈的阮元划一而论,如此乱了辈分,实有不当。
“你就这般确信,你去插手大考,必能升迁?并且是高升?”杨吉问道。
朴齐家也施礼过了,眼看纪昀身上,乃是礼部尚书的一品官服,他身后的钱大昕虽是布衣,可之前也是旧识,晓得他学问比起纪昀,各有优长。但向后看到阮元时,只见他年纪甚轻,朝冠之上乃是素金顶子,应是个七品官员,不觉略有迷惑。
朴齐家这一番话,是看准了清朝读书人大多不识《十三经注疏》的缺点。清朝《礼记》虽是五经之一,可明清朝廷钦定的参考著作,乃是元朝儒者陈澔所著《礼记集说》,是以自明至清,读书人常常不知《礼记公理》为何物,更不会穷究《仪礼》。即便到了清中叶,汉学渐盛,这《礼记公理》篇幅浩繁,也非平常儒生能够精通。而《礼记集说》对交聘一章,注释寥寥,若只是依《集说》之言,这一番问话是答复不出的。
但阮元少年之时便精研三礼,不管《礼记公理》还是《仪礼》,早已熟稔于心,此时应对便也安闲,道:“回大人话,这《仪礼》所言迎见之礼,本是因事而异。《仪礼》原文‘宾至于近郊’与‘君使下大夫请行’之间,另有‘张旃’二字。旃为何物?《说文解字》有言,‘旗曲柄,以是旃表士众’是也。想来这‘张旃’乃是极其首要之事,故而迎见之时,当卿大夫毕至。《仪礼》又有言:卿,大夫讶。大夫,士讶。由此可见,若非首要礼节,他国之卿出境,便只得大夫相迎就是了。”此时正使纪昀乃是礼部尚书,按周礼已是六卿之位,按阮元所言,清朝以纪昀为正使,已是尽礼之举。
“因为我感觉,有些事比升迁更首要。”阮元非常果断。
“伯元,记得你之前说过,来岁翰林内里,有个甚么大考,你不会忘了吧?”杨吉问道。
“没有,但我不想考了。”阮元这句话又出乎杨吉料想。
“更何况,本年翰林出缺甚多,此次大考,必定有很多人能够高升。我晓得本身学行如何,若只转到六品,也就罢了。可如果再往上,只怕他们不会感觉那是我真才实学,他们只会觉得,是我早与和珅通好,他为了拔擢本身亲党,才如此拔擢于我。到阿谁时候,我和裴山、西庚、绎堂他们的友情,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时不得升迁,倒是小事,可同窗之情,最是可贵,如果断了,那是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