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分娩（中）[第1页/共2页]

努尔哈赤正待在衮代的屋子里，我抱着裹得密不通风的小阿哥走进门时，努尔哈赤较着一愣，眼神惊奇的闪了下，然后渐渐地从暖炕上跨下地来。

接生嬷嬷欣喜万分，将红彤彤、浑身皱皮的婴儿简朴的擦洗了下，利索的包好。

“啊――”孟古姐姐咬着牙撕心裂肺的尖叫，双手死死的攥紧绑在腕上的白绫。

“额……涅……咳咳……”她还是昏昏沉沉，认识不复苏。

明间里人来人往，一会儿海真脚步踉跄地跑了来，微喘：“贝勒爷……爷说要看小阿哥。”

“你就要做额涅了！为了孩子，你要固执点！奉求了，请你千万千万挺住啊！”我顺手用袖管胡乱的擦去她额角的盗汗，内心倒是充满了酸涩。不幸的女人，她也不过才十七岁罢了，以当代的标准来看还是个未成幼年女，但是现在却已经要为升格做妈妈而痛得死去活来。

“用力――再用点力，头出来了，再……”

清脆的巴掌声将满屋子的人吓得全僵住了。我揪着孟古姐姐的衣衿，在她耳边大声嚷：“不想你的孩子跟你一块死，就给我醒过来！”

第一次，我是如此真悔恨当代的掉队，如果……如果能剖宫产该有多好！如果有麻醉药该有多好！

衮代的屋子很热，和孟古姐姐的那间冷冰冰的屋子实在有着天壤之别。被这屋子里枯燥的暖气一烤，不知为何，我的眼睛涩痛起来。

自从晓得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后代赫赫驰名的清太祖后，我成心偶然的便开端避开他，幸亏努尔哈赤公事繁忙，白日根基不在栅内，因为孟古姐姐有孕在身，早晨他也都是过夜在其他福晋房里，很少来孟古姐姐那边逗留。也恰是因为如此，衮代才敢暗里如许给孟古姐姐使绊子，明知她是个快分娩的妊妇，还是听任她和小福晋[2]一样屋里迟迟不通火炕。

“恭喜你……”我轻声说，鼻子一酸，眼泪竟也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好丑！

我猎奇地凑畴昔一看，和那些电视里放的白嫩嫩的小婴儿不一样，襁褓里嚅动着小嘴的小东西看起来又红又瘦，像只小猴子，一点都欠都雅，头上乌黑的毛发湿漉漉的黏糊在一起，两眼眯成一道缝，小鼻头塌塌的，鼻头和鼻翼充满红色的粟粒疹。

我皱了皱鼻子，可转头却见孟古姐姐冲动难抑地抽泣起来。

这两巴掌还真是管用，孟古姐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竟低吟着缓缓展开了眼。

接生嬷嬷眼眶蓄泪，无法地在炕头上冲我俩叩首：“格格，福晋不醒过来使力，即便是萨满神来临也是无能为力啊。主子……主子们真的极力了啊！实在是……”

我也慌了起来，生孩子这事电视剧里看很多了，可真要面对实际，即便是有着丰富生养经历的老嬷嬷都束手无策，何况我这个没生过孩子的？

接生嬷嬷的喊叫声仿佛也变得强而有力起来。俄然，我感受脚下一片湿濡，低头一看，倒是一汪鲜红的血水顺着席子漫延过来。看着那如同在黑夜中盛放的殷红，我的脑筋嗡地一闷，顿时头晕目炫起来。

“如何是你？”

我的心焦心的揪在一块，我还能做些甚么吗？还能再做些甚么能够帮到她？

“用力！用力！”接生嬷嬷们大声呼喊。

“东哥……”孟古姐姐抓住我的手，哑声感喟，“多亏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