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要再提起当年了！[第1页/共2页]

昔日少年已肩胛宽广，森然刻毒凝于举手投足。他连鬓发间都携着杀伐过后的血腥之气，血海白骨堆积在他与容妤中间，构成了爬满波折的山峦，他在山那端，容妤在山这头。

而沈戮寂静地凝睇着她，或许是方才触碰到她肌肤的热度一起爬去了贰心底，心池波纹卷起了层层波澜，他略一垂眼，淡然道：“皇嫂本日对太子不敬之罪，尚未能恕。”

一山之隔，不见往昔至纯笑容。

容妤嗫嚅道：“可殿下方才不是说过，当年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吗？”

容妤低头不语，似在屏息等待沈止拜别。

沈戮的目光落在她暴暴露的莹白脖颈上，不觉间扬起了嘴角。

容妤却不敢转头去看，恐怕会被莲池劈面的沈止瞧见。

听到那伉俪二人对话的沈戮神采烦躁，步子则迈得更大了些。

容妤抬高了声音，再道：“太后既承诺了为南殿购置冬衣，便不会鄙吝小小俸禄。”她顿了顿，鼓足勇气普通，“只望太子殿下能够成全。”

沈戮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

“念及甚么？”

容妤悲戚地看着沈戮。

“臣妇不敢，只是，殿下承诺臣妇在先，即便臣妇读书未几，也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殿下贵为太子，自是不能因小失大。”

容妤心跳如鼓，坦言道：“臣妇不敢说。”

她微微仰起脸，望着沈戮的背影。

“那，你是如何对待此事的？”

容妤只得坦言一句：“臣妇，是怕殿下。”

可多年分离，她早已是猜不透贰心机的，一如他现在忽尔就腻烦地拂了手，“何必提起当年！”

沈戮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他探脱手掌，手指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容妤惶恐地向后去躲，沈戮指尖撩动起她一两丝鬓发，拂到她耳后，低声一句：“不必惶恐，我只是帮皇嫂捋过青丝罢了。”

“皇嫂用这类眼神看我也是没用的。”沈戮垂了眼，不再看她，站起家时，又留下一句：“不过，东宫送去南殿的物件，不止有晚冬行头。”

一个是新太子，一个是废储妻，天然是有着云泥之别。

“妤儿……妤儿……你在这里吗？”

“倘若殿下是记恨当年的事情……”容妤说这话的语气极其艰巨，她怕稍有不慎，会再度惹怒沈戮。

“臣妇夫君身子不适，千万不能少了这俸禄抓药。”

她也只好装傻充愣着：“是臣妇痴顽，方才冲撞殿下的错误，还请殿下能宽弘大量，饶了臣妇这一回。”

容妤连连点头，并以极其哀怨的眼神望着沈戮，仿佛在表示他弯下身子，不要让沈止发明。

“皇嫂。”沈戮低头去看容妤，“我是否应替你回他一声？”

“你口中的不敢，是因怕我，还是怕当年旧情？”

他道：“皇嫂真是个刚强的女子，戋戋一百五十的俸禄，也值得你数次对我低头。”

沈戮敛下眼眸，好久未再开口，容妤寂静不语，内心还挂念着约好了会来后花圃寻她的夫君。

紧随厥后的，是她那声柔情似水的“夫君”。

只此一句，令容妤如芒在刺。

“那是你不成以提。”沈戮冷哼，“我现在与你，又怎能同日而语？”

沈戮嘲笑，“有罪之人竟还胆敢和我讲前提？”

容妤不敢担搁，仓猝回道：“臣妇觉得，是……是殿下念及……”可到了“当年”二字时，容妤生生咽了下去。

“你伉俪二人倒是伉俪情深，也令我有几分动容。”沈戮这话不对心，闪现出一丝讽刺，很快便道：“待我择一日，将太后安排东宫购置的晚冬行头送去你南殿，至于俸禄嘛……你且还是要耐烦地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