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天罚[第1页/共3页]
“没忘便好,”子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重新坐直身材,一夹马腹,“走吧。”
“奴家免得!奴家一句都不会胡说!恩公快收归去!”女人连连推却,一边自言自语似地喋喋不休,“那短折的去都去了,还留下这么个拖累人的小东西,要不是有恩公布施我们早饿死在道旁了,白受您那么多赋税,如何好再拿......”
等眼睛适应了光芒,董晓悦往上一望,发明他们在一口旱井底下,头顶是井口切割出的八角形蓝天。
子柔指了指沿井壁垂下的粗麻绳:“陈娘子先请。”
丁先生无法地摇点头,伸出衰老干枯的手,抖抖索索地把床前帐幔掀起一角。
两人沉默地爬了一段, 子柔俄然开口:“陈娘子怕我么?”
子柔悄悄抽了抽鼻子:“带点苦味。”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筷子,不过她内心有事,没甚么胃口,那饭菜又做得粗糙寡淡,她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您慢用,我先去瞧瞧马和行装。”
子柔扑哧一声笑道:“我逗娘子顽的。杀那些下人是不得已,他们名为奴婢, 实在是我兄长派来监督我的, 如果叫他们发明隧道的事, 我们便插翅难飞了。”
子柔转过身来,带着点玩味看她:“陈娘子是不是忘了甚么?”说着朝着他们背后掩映在树木从中模糊可辨的小农舍望了一眼。
她怕暴露马脚,只得装出不觉得意的模样:“公子既然想取她性命,又为甚么送她黄金?”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看来陈家门客不杀妇孺的端方确是真的,”子柔自顾自地说道,“也罢,待他们顺着隧道找到那儿,我们也已经入山了。”
这时,茅舍中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许是我弄错了,”公子仿佛拉家常似的,温声软语道, “娘子可知,人惊骇的时候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味?”
董晓悦甩了甩生硬酸胀的腿脚,翻开水囊喝了一口,又往磨破红肿的手心浇了点凉水,火辣辣的感受略有减缓。
董晓悦走到屋后,一眼便看到拴在槐树上的两匹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膘肥体壮,外相锃亮,非常神情。
“提及来, ”子柔又道, “陈娘子身为......侠客,应是杀过很多人吧?”
两人便一同去了屋后。
这话没头没尾的,董晓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义。
内里是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只要半间屋子大小,四周围着歪倾斜斜的木篱笆,粗陋的茅舍门口放着几个藤簸箩,摊晒着谷物。
山道很窄,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牵着马步行,两人走了一个多时候,停下来稍作休整。
子柔听她喘气越来越短促,安抚道:“陈娘子再忍耐半晌,出口就在火线不远处。”
长时候保持四肢着地的姿式很累,唠嗑只会无谓地耗损体力,子柔也不再吭声,两人相安无事地埋头匍匐,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晓悦胳膊酸痛,手心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搓掉了不止一层皮。
幸亏子柔没有再揪着这话题不放。
说完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比铜钱稍大一圈的金饼递给农妇:“如果有人问起来......”
他们要避人耳目,当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处农舍的位置经过子柔经心遴选,屋后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过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弯地通往城东九阳岭的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