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夜间事(上)[第2页/共3页]
一是防贼,怕火光引来不速之客,二来也是因为这群灾黎穷得玎珰响,连灯油都挤不出一滴。
阿青垂下眼摸了摸胸口,底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谁也不晓得衣服上面覆了一层又一层的麻布,只为了挡住那道深切皮肉的伤口——如果当时没穿护甲,那一剑再偏两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恰是,我……”
门外,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因此问道:“但是西边产生了水灾?”
这明显是一句废话。
“那群山贼又来了!他们到底想干甚么!”
“天老爷不幸不幸我们吧……”
他不过是图陈珈兰的那多少银钱,未曾想过要把本身置身如此险境。先是暴雨不竭,而后夜遇山贼,这钱怎生就挣得这般艰巨。
陈珈兰拧着眉心将承担重新打理好,也没了持续闲谈的表情,干脆将承担掬在怀里,倚着墙壁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陈珈兰暗自念叨着,一边揣摩阮孟卿话里用心含混不清的处所,一边调剂本身的说话:“我姓陈,家里人都叫我兰娘,此去都城是为……投奔亲戚。”
她不擅扯谎,只是感觉阮孟卿未说实话,她亦不该通盘托出,更何况那原也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
才入夏的夜里仍有三分凉意,又逢暴雨,赵三九眯眼看着瓢泼的雨势,心想山贼也是人,这鬼气候莫非还情愿出来打劫不成?愈想愈是该如此,便心安理得地裹着外衫沉甜睡去。
……
他抿了抿嘴,缓缓地放下拳头,昂首望向木门的方向。
他和公子都受着伤,即便只是二十来个莽夫,应对起来怕是也非常吃力。更何况另有仇敌在暗处,毫不成透露他们的行迹。
上京告御状?
“公子。”
“得,你说有就有罢,归正我活这么大年纪是没见过了。”车夫也不与他辩论,无所谓地耸耸肩。
黑影淬了一声:“假狷介。”
是贼!
车夫靠近她,低声抱怨道:“这可倒了大霉啦陈女人!”
那双眼睛很清,很透,像是一潭从不会有波澜的深水,却又非常的敞亮,仿佛先前睡着时的模样只是假象。
他活动动手脚站起来,仰仗庙里暗淡的光芒,陈珈兰只能看到他一头乱糟糟如水草般的头发以及掩蔽在广大而褴褛的衣衫底下的嶙峋骨架。
她原是桐乡城十里镇一个浅显人家的女人,本不该和上京告御状这类事扯上干系,却未推测她那自幼订了亲的未婚夫是个现世的陈世美,打小受着她家的帮助一起考上了状元,转头搭上丞相大人的令媛便立马差人回籍丢了一封手札,说她德行欠优,因此要退婚。
总有那么几道暗淡不明的视野如有似无地逡巡在你背后,如芒如刺,难以忽视。
“公子,外头大抵有二三十人。”阿青附在阮孟卿耳畔,抬高了声儿叨教道,“既然不是敌袭,我们还要不要……”
按理,都该是睡了的。安静的暗中之下,有睡酣者乃至打起了悄悄的呼噜,间或异化着几句梦语与呲呲的磨牙声。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庙里传开,听起来仿佛是有人用土话骂了几句。西北那边的方言听不懂,可内里的歹意倒是实打实能感遭到的。
言罢,阮孟卿淡淡地叹了口气,似是对灾黎的怜悯又似是对官员的绝望。
恐怕二字才出口,土庙外便有人扯开了嗓子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