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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爷有些微微驼背，未语先笑，声音如铁锨翻着糖炒栗子的大锅，砂的刺耳，他如鹰般的目光先把一楼二楼扫了一遍，才道：“也是赤衣君安排安妥。”

“送军如何？他们身负技艺，合适募军要求，只要入了营，没个几年出不来，也不影响半营的门路。等在虎帐混几年存亡，这点复仇也不算甚么了。”崔季明插口道。

考兰胡蝶翅膀似的睫毛抖了抖，笑容放大：“那便这么定了。”

崔季明晓得他会这么说，笑道：“我们龚爷如果获咎道上来往商队也就罢了，可却获咎过陆行帮，这就不多数雅了。陆行帮名声之广，大师必然都有耳闻，两三个月前，龚寨屠了西边十三娘部下一支步队。不过都是平头百姓，做些跑腿事情，买卖些动静，想必都给在坐的供应过很多便利。这陆行帮或许有些‘外事儿’灰尘落定了不管，可帮浑家惨死，老是要管一管的，你说账房先生，是不是？”

连考兰这句话，都在要跟他划清边界了。

朱徒弟晓得他说的在理，咬牙：“我会让他们远走！他们聪明，晓得骨气不是活人该有的东西。”

半营不是跟贺拔庆元有仇么？

堆栈外头的街道上本也有些微小的灯火，现在全数消逝，仿佛全部堆栈成了夜里的孤灯，四周都是浓雾般的暗中，崔季明后背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虽不言语，却有了预感——

徐策兴高采烈：“赤衣君，好名头。”三个字几次念叨在嘴里，仿佛真能把人家给娶进门似的。

崔季明也没想到陆双随便塞给她这么渣滓一把刀，此时都已经露了刃，再没有畏缩借刀的来由了，暗骂陆双一句抠逼。

崔季明轻声道：“那我还留他占在楼兰这处所强大？你也跟他有仇，我也想要他不得好死，咱俩联手。再加上半营估摸是因为‘豪杰帖’和龚爷搭上的，也没多深的合作干系，稍作教唆，办得成。”

龚爷在她劈面，应下了这盘赌局。

陆双和崔季明直接把徐策给踹到边上去了。

崔季明笑道：“恰是。”

如崔季明曾感慨过的，这期间没蛊虫奇毒，没内力真气，轻服从飞檐攀壁却做不到水上漂，统统她能见到的武功，都是专注到极致，谙练到骨子的技能。

龚爷倒是笑道：“那如果三郎死在我手上，这如何算？”

“没见你如许流亡的。”陆双故作无法，却不说回绝。

龚爷的那帮部下脸都憋紫了：“……也不是。”

陆双道：“你感觉谁赢？”

陆双：“啧、邪乎。娘们似的细瘦胳膊，拿得动这个。”

一个不成置信的年青面庞，沾着地上的旧血浓痰，滚在了朱徒弟的脚底下。

崔季明实在也躲得开，可徐策却还是担惊受怕般拽了她一把。她无法的被拽起了身，手中光秃秃的刀鞘往战身刀刀面一顶，顶开了扭转的大刀，却被撞掉了斗笠。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考兰从中间人手里接过裹着绫罗的兵器，翻开布料扔在地上，是两把半人高的斧钺，寒光粼粼，沉重阴沉。

陆双道：“你别看那战身刀如此庞大粗笨，此中腰劲肘劲流转，最为细致，越是大刀，开合行动难撤回，在存亡之间就要将刀法砥砺的愈发邃密无错。你看它像乡村铡草用的铡刀吧，这夜路帮敢在道上横行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简简朴单从耕具上拆下来的刀，最克流匪刺客所用的短刃和直刀。我观那娘娘腔的双手，应当用的是两手兵器，估计就是最怕战身刀的双手短刃或单刃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