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页/共5页]

鄱阳湖之战的序幕正式结束，陈友谅大汉帝国的序幕开端了。

陈友谅想不明白这是如何回事，仿佛一夜间，朱元璋的舰队被地球淹没了一样。但他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沿着鄱阳湖西岸一向向北，很快就进入了朱元璋南湖嘴的防备区。

陈友谅瞪着灰蒙蒙的眼睛，看了那人好久，又看了看舆图，用食指戳到南湖嘴东边的湖口说：“那就选这儿！冲破它后，从泾江口进入长江！”

朱元璋未作半晌考虑，喊向他的那些参谋们：“从速给我做篇《祭陈友谅文》！”他没有豪杰相惜的高贵情怀，文章一成，他就叫一些嗓门大的兵士对着陈友谅舰队朗读起来。这个时候，陈友谅的将军们冲进批示舰，在满仓的腾腾雾气中，他们看到了正在化作青烟的陈友谅的骸骨。

几年后，朱元璋和刘伯温一起回想鄱阳湖之战，刻骨铭心。朱元璋说：“鄱阳湖之战，炮声击裂，如同滚滚天雷在头上飞奔，将士的号令，即使鬼神听了也会吓得哭嚎。从早到晚，连续四日，日日心惊胆战。”他看着刘伯温，“你当时就在船上，能够说是与我共磨难的人啊！”

这一望，是万劫不复的一望。他没有作任何闪躲，因为一支由死神钦点的羽箭正吼怒着刺向他的左眼。他射中必定会死在鄱阳湖上，会死在他从未高看的朱元璋之手。

羽箭从他的左眼射入，在他脑中不作逗留，又向前冲了几厘米，贯后脑而出，陈友谅未收回一声叫唤就仰天摔在船上。他的身材很快变得生硬如大理石，死神从他尸身旁掠过，尖叫着冲上天空，连射得最远的羽箭都追不上了。

大汉余音

落日如血，湖水成血。刘伯温看到一条大而肥的鱼，渐渐地游到湖面上来，一回身，又游回湖底，带走了一片赤色。他又去看那落日，点了点头说：“友谅死矣。”

朱元璋点头，扯着嗓子命令：“全线进犯！”

陈友谅舰队顷刻崩溃，朱元璋趁火打劫。在乱哄哄中，张定边带着陈友谅的次子陈理冲出包抄圈，进入长江逆流而上，逃回了武昌城。

将近中午时，太阳的马达飞速运转起来，仿佛向地球靠近了几千万千米，把人晒得昏昏欲睡，把鄱阳湖上的飞鸟晒得羽毛起火，从空中栽到湖里。陈友谅坐在批示舰的船舱里，没有一丝风吹出去，他浑身冒汗。他的战舰就有这类特性，铁板太多，接收阳光，以是，他就如同坐在烤炉里一样。他把头探出来，去看疆场。有人奉告他，没有任何停顿。

朱元璋赢了，他几近赢了全部南中国。不过，胜利者一定就是真王，失利者也一定就是真寇。宇宙中，最势利眼的植物非人类莫属，因为人类常常以成败论豪杰。

刘伯温大吃一惊，他终究肯定了几年来始终缭绕在心头的迷惑：他不是朱元璋身边的聪明口袋，朱元璋取出来一个就用。他只是朱元璋身边的小药箱，朱元璋从内里拿出的药，要先加辨别，然后才吃。

最后，他扫了他的将军们一眼，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说：“我决不会死在长江里，更不会死在鄱阳湖！”

大汉帝国的确还在，武昌城中固然哭声一片，但陈友谅的大旗仍然高高飘荡，大汉帝国又有了新的带领人――阿谁逃返来的陈友谅的次子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