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3)[第1页/共2页]
细雪迷蒙了双眼,他面前仿佛闪现出坟中少年当年的豪举。
明显没有风,却像是有一只手,和顺地为他打扫去肩头落花。
天光微亮时,他昂首谛视苏酒。
许是又梦见甚么,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落。
家中嫡亲之人过世,大略小辈都听不得“祭拜”一词。
苏酒的马车,缓缓驶至乌衣巷口。
……
铜炉里的纸钱尚未燃尽,摆在墓碑前的酒水仍不足温。
她轻声。
“你看看这繁华乱世,你看看这斑斓江山,九州四海都是你的意志,东风化雨,梅花傲寒,你这为万世开承平的男人,死有重于泰山!!”
萧廷琛朝墓碑举杯,勾唇而笑:“当年曾在你坟前许下信誉,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承平……我这小我啊,坏弊端一堆,却恰好重诺得很。这些年夙兴夜寐,常常在深夜梦见昔日你我同窗读书的风景。我,岂敢怠政?”
她仰开端,色若春晓的男人,坐在枝桠上,正含笑看着他们。
他顿了顿,俄然红了一双眼。
“叫我谢二。”谢容景翻身下树,当着萧廷琛的面,悄悄抱了抱她,“苏小酒,回了金陵,就叫我谢二吧。”
她睡觉时蜷成一团,像极了幼时的模样,可见她现在定然是很没有安然感的。
萧渝的坟冢建在祖坟一带。
啊啊啊啊啊
他说,不能跪啊,我们读书人,只跪六合君亲师啊!
他的袍裾上沾湿大片,满是她这一夜的眼泪。
苏酒跪在坟前,泪水难以自抑地淌落。
司独数的墓碑前鲜明遗留着一枚印章。
萧廷琛抬头,在泪水淌落的顷刻,饮尽了杯中烈酒。
,
她抬袖拭去,“我这就去换衣。”
一树红梅开得热烈似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苏酒却发明,坟前已有人祭拜过。
苏酒抱着萧渝生前留下的手札,在书房屏风后的小榻上睡了一宿。
她和谢容景并肩,朝巷子内里走。
萧廷琛抱着她,任由她的脑袋枕在膝头,就这么坐了一宿。
文人傲骨,不过如此。
“我如何样都无妨。”萧廷琛顾恤地亲了亲她的眉心,“乖,去换身衣裳,我们去祭拜三叔。”
山风吹拂着细雪,簌簌落在两人的发梢和眼睫。
山风寂寂,细雪连翩。
他的大氅还沾着冰霜,约莫是一起风尘仆仆赶来金陵的。
她双眼哭得红肿,睫毛上乃至模糊可见细碎泪珠。
“谢侯爷……”
两人固然同在长安多年,但也只要严峻宫宴时才气见面,十年算下来不过寥寥十几面,说过的话更是屈指可说。
他起家归去。
夏季的山野非常萧瑟,白雪袒护了坟头,古朴的墓碑上刻着萧渝的名字和平生,统统都是极持重的模样。
苏酒悄悄靠在他的肩头。
“舍长,我萧怀瑾,没有食言啊!”
史载,大雍王朝第一任丞相,名为司独数。
外间雪停。
萧廷琛已经筹办好祭奠用的纸钱、糕点、酒水等物,装在一只竹篮子里,随便拎在手上,“走吧。”
她换了一袭梨斑白的袄裙,又取下簪花,只在鬓角簪一朵纯白绢花。
苏酒转醒,抬手揉了下酸胀的眼眸,抬头对上萧廷琛沉寂的目光,勉强笑道:“昨夜朔雪,我本是在小榻上读信,不料竟哭睡了畴昔……哥哥昨夜没有歇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