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第2页/共6页]

杨瓒走到帐边，伸手接住一片鹅毛大的雪花，深吸一口气，只觉凉意顺喉咙滑下，五脏六腑都被冻住。

哪怕枣核太大，硬得崩牙，为求活路，也要硬着头皮吞下去。

“山谷？”

才方三子腰束麻带，主动请命，欲北上御敌。

知赵榆美意，杨瓒谢过。

杨瓒回京后，将图纸献到御前，内府工匠推陈出新，不但改进单筒望远镜，连双筒都造了出来。

“回监军，批示利用过药，精力稍好，却下不得榻。还请监军大人莫怪，入阁房相见。”

才批示使不死，事情另有转圜余地。偏人死了，更有临终遗言，送三子北上。

北风凛冽，刮过耳边，似怪兽吼怒。

啪！

一车是拉，十车也是拉。

赵横抱拳，回身抓起贼首，点齐人数，顶风冒雪，向山下进发。

“佥事且慢。”

跨过门槛，杨瓒微顿。

杨瓒坐在马背，几近要被冻僵。始终对峙着，没有换乘马车。

边军缺衣少粮，蚊子腿再瘦，一样是肉。

马队扬起马鞭，步兵加快脚步，霹雷隆的声音在山谷反响。

贼匪占有山中，劫-掠过路行商，杀人越货，恶贯充斥。

第二批卫军进入谷中。

军-情-紧急，杨瓒没偶然候一一究查，只令番子下去传话：“凡与谋者，本应问罪。然逢需人之时，如主动请缨北上，或可功过相抵，求得网开一面。”

“佥宪放心，盗窟长幼都被押来。”

透过磨成薄片的水晶，杨瓒看到两处耸峙高崖，中间一道狭长裂缝，恰是锦衣卫寻到的深谷。

军汉都有血性，长年戍卫营州，虽不比蓟州等地，一样和鞑靼拼过刀子，玩过命。

杨瓒沉吟半晌，问道：“如再见几人，你能够认出？”

走进阁房，桌椅床榻都是旧物，款式再浅显不过。

不知孙连出于何种目标，竟坦白不报。更手握批示使印，在卫中发号施令，调遣职员，签发文书，均以才方的名义。

“老爷。”才德告罪一声，先走到榻边，小声唤道，“老爷，天子钦命监军，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杨大人，持虎符来卫中调兵。”

“佥宪如不放心，可再遣人探查。”

“营州左屯卫，将兵三千六百一十八人。”

笑声中，乌纱滚落，发髻蓬乱，脸上两道淤痕，牙齿被血染红，愈发显得狰狞。

山贼被清算狠了，脖子缩得鹌鹑普通。

“分兵。”

两今后，谢丕顾晣臣率近两千人，先抵镇虏营。

杨土，弘治帝，才批示。

“既然没几日活头，何妨借来一用？”

今后朝廷问罪，密云批示使定被罚俸降职，恰好出一口恶气，报了旧仇。

咔嚓一声，孙同知两条膀子都被卸下，滚在地上，不住哀嚎。

在杨瓒跟前，几人非常收敛，话也有所保存。究竟上，为抓到这伙山贼，费了世人很多力量，一个保护还被圈套伤到。

前厅满盈苦涩药味，一桌两椅，墙上一副寒松图，全无任何安排。

只不过，战事环境尚未明朗，不管鞑靼还是边军，均无人晓得。

官银全数留在远处，推倒房屋，以雪埋葬。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活下来，还是官途有望。

才德颤抖动手，探过鼻息，终没能忍住，伏在榻边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