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1页/共4页]
有谢丕等在,此子一定会入一甲,然二甲出身,得授官职,乃至超出一甲三人,也不是不成能。
痴顽的,多会被打上大不敬的烙印,送到诏狱里去免费吃住。
再者言,复试策论呈送天子御览,本就是惯例,多一份少一份实无大碍。谁又能鸡蛋里挑骨头,非要辩出个五四三二一来。
“保安州……倒是有一份。”
“通篇恭维之言,浮泛有趣,没有半分可取之处。”
今上对此子青睐有加,太子纯孝,天然也会另眼相看。
“马爱卿。”
看到开端,弘治帝当真不晓得该如何评鉴。
“让这等笨拙不堪之徒面君才是不当!”
值房内排开数张大案,小黄门和内卫守在门口,天子钦命的阅卷官分桌而坐,互不扳谈。贡士的策论由侍读侍讲授封,分于诸人。
不是说不好,而是比起之前几篇,的确有些差异。
“不及弱冠。”
每份考卷都需经多人评鉴,上等画圈,劣等批叉,中等偏上为三角,偏下为对号。
好久,杨瓒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按着额角,双眸黑沉。
放下笔,看着墨迹的流淌,似能看到杨家人洒在荒土的血。
侍讲还想再劝,马文升却不再理他。
“博士买驴,通篇废话,好笑至极。”
杨瓒没有回声,起家放开纸笔,挥毫写下一个字:忍。
杨土眼圈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故意叫一声“四郎”,话到嘴边又憋了归去。
扒开云雾,疏离感不再。亦不再如雾里看花,旁观别人的人生。
韩文似想起甚么,俄然话锋一转,问道,“尔等阅卷时,可留意有保安州贡士的策论?”
月光透过窗缝,悄悄洒落纸上。
年不及弱冠便有这份沉稳,早生几十年,当可同杨大学士分庭抗礼。
“启禀陛下,此文乃春闱第五十九名,保安州明经杨瓒所做。”
内阁早放出风声,是以次考题特别,关乎朝廷政令,优良者将呈天子御览。
思及此,世人都是微微凝眸,看向马文升和韩文,不由暗中磨牙,这两只老狐狸!
“四郎,闫家欺人太过!”
忍字头上一把刀,此时现在,他必须忍!
重压之下,诸人均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有涓滴草率。宁肯严格些,斟字酌句,也不敢听任疏漏。
几名阅卷官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卷子到了阅卷官手里,齐齐被画了大叉。经马文升、韩文过目,殿试的门差点封闭。
行文安稳,有些观点不错,字也不错,可左看右看,实在没有那里出奇。
纵使许其面君,有这两份策论在,天子也会不喜。殿试后必打入三甲,排在最后。
韩尚书籍籍洪洞,和保安州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要“照顾”同亲,也该是山西贡士才对。
面对弘治帝的疑问和同僚的目光,马文升极是淡定。旁人不晓得弘治帝的心机,历经四朝的宦海老油条倒是一清二楚。
猜春秋?
西暖阁内之事,自不会等闲别传。今科贡士均不晓得,未经殿试,已有人要鱼跃龙门。
既然两位尚书达成分歧,都有保举此人的意义,他们又何必讨人嫌?
太子脾气跳脱,玩心太重,跟在身边的人难以规劝,詹事府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即便有,也不为太子所喜。
银辉映在杨瓒眼中,不见舒朗光彩,唯有肝火不平,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