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审恶奴受刑供认辱奸贼设计讥嘲[第2页/共4页]

方才神魂入窍，垂垂复苏过来。曾有才本身一望，两腿如同刀砍的普通，血流不止。早已上来两个差役，将曾有才扶起，勉强在地上拖走了两三步，复又命他跪下。

周卜成此时见狄公这派严肃，早经乱了方寸，只得向上禀道：“革员莅任以来，从不敢越礼行事。曾有才抢占官方妇女，若果实有此事，革员岂不知悉。且该民人当时何不扭禀前来，乃竟事隔多年，控捏呈词，此事何能还信？并且曾有才是张昌宗的旧仆，何敢行此不端之事？革员虽经撤职，负屈良深，还求大人明察。”狄公嘲笑说道：“你这个狗才倒辩得利落，若临时扭控，能到县里去，他媳妇倒不至抢去了。你说他是张昌宗的旧仆，本部院便不问这案么？且带他出去，同你讯个明白。”

你晓得要保全性命，抢人家的妇女，便不顾人家的性命了？”

却说周卜成到了堂口，向案前跪下说道：“革员周卜成，为大人存候。”狄公将他下上一望，不由嘲笑说道：“我道你身膺民社，边幅不凡，本来是个鼠眼猫头的种子，无怪乎心肠不良，为百姓之害。本部院夙来朴直，想你也有所闻，你且将如何同曾有才狼狈为奸，抢占良家妇女，从实供来。可知你乃撤职职员，如有半句的支吾，国法森严，哪容你无所顾忌！”

然后又向周卜成说道：“现在对证在此，显见曾有才所为，乃你所教唆，你另有何赖？若不将你重责，还道本部院有侧重呢。摆布，且将他打五十大棍！”两旁呼喊已毕，将他撕下裤子，拖下重打起来，叫唤之声，不断于口，如同犬吠。好轻易将大棍打毕，复即将周卜成推到案前。周卜成那里吃过苦处，鲜血淋漓，勉强跪下，只得上前向狄公案前说道：“大人临时息雷霆之怒，革员鄙人，照直供来便了。”随即在巡抚狄公大人堂上，当日如何趋奉张昌宗家，补了这清河县缺，如何同这曾有才计议兼并民产，如何看中郝干廷的媳妇，教唆曾有才前去掠取，前后事情，说了一遍。狄公大人令他画供已毕，跪在一旁，向着郝干廷说道：“你等三人可闻声么？本部院现有公文一封，命差院同你等归去，着代理清河县知县，速将你媳妇并他两人妻女追回，当堂领去。俟后处所上再有犯警官吏等情，准你等百姓前来辕门赞扬，本部院毫不看情，姑容人面。若差役暗里苛索，也须在呈上注册，毋得索要多少，亦毋许告状人同差役等暗里授受；一经本部院访出，遂与受者同科定罪。”

狄公道：“你既要命，本部院有一言在此，你若能行，便可免你一死，不然也不免了枭首示众。”周卜成听得狄公说到他能够活命，已是意想不到，另有甚么不肯行的处在？只见周卜成在地下叩首请罪：“望大人叮咛，革员服从便了。”狄公说道：“本部院也不苦你所难，因你等是张昌宗家里的出身，动则以他为护符，若非本部院不畏避权贵，他此人家三个妇女，岂不为你等占定；则他三家，有冤也无处伸了。虽有上宪衙门，也是告你等不准的。细想起来，你等罪过皆是张昌宗为害。本院欲令你将何时卖人他家为奴，何时为他重用，将何神通逢迎张昌宗的意旨，张昌宗又如何保举你为官，以及你如何仗张昌宗的权势，做了这很多犯警的事件，现在被本部院访实鞠问出来，奏参撤职，仍然是个家奴的来头将这话写在纸旗上，明显白白，本日在本部院大堂上练熟，明日同曾有才前去游街。凡到了一处街口，便停下一时，本身大声朗说一遍，晓喻军民人等知悉。你果能行此事，本部院便当法外施恩，稍全你的狗命；如其不然，刀下定不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