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雪上加霜[第1页/共3页]

付氏是背着善妒的恶名走的。

家里一应仆妇丫环均是林氏的人，本身不出面，旁人没人在乎她的丫环。

二爷跪在付氏的棺椁前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最后晕倒在地。付家大舅兄千里迢迢自济南府赶来时，宋家大爷在书房欢迎了他。

身穿银红色宝瓶纹褙子的付氏纤手指着二爷，气势锋利逼人，“宋行文，你当初如何说的？你说，我们结成佳耦就要白首同心，一起教养后代贡献白叟，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插手，可现在……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宋青葙神情一黯，体贴肠问：“祖母可好些了？”

许妈妈清楚地记得，四年前，也像本日这般刮着大风，不过那会是春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满树满地尽是桃花。

宋青莼原定的婚期是来年三月。

二爷脚步顿了顿，视野看向跪在老太太脚前嘤嘤抽泣的窈窕身影，又转返来，长揖到地，“玉娘本是清明净白的女孩子，都是我不好，酒后乱性……传出去我的面子往那里搁？就是你，你的颜面又岂能都雅……你我伉俪这么多年，付溪，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帮我一把……”

想到此，沉声问道：“碧柳她们在那里？”

宋青葙垂眸，黯然分开。

两行清泪渐渐自宋青葙眼角沁出，顺着腮旁滑落。

玉娘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肩头，悄悄靠在靠枕上。

两人谈了一个多时候，大舅兄摔破了一套甜白瓷的茶具，气冲冲地出门，到灵堂待了两刻钟。

这话，玉娘却咽在肚子里没说。

二爷不明以是却果断地点头，“你一贯漂亮，从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唧唧歪歪胡搅蛮缠。”

老太太捧着茶盅轻视地笑：“少年伉俪的闺阁戏语，你还真当真了？”转向二爷，声音却突然拔高，“玉娘怀了老二的骨肉，不让她进门要让她到那里去？宋家人的血脉岂能流落在外……付氏容不下玉娘容不下孩子，就是犯了七出之罪，你休了她就是。玉娘是我娘家侄女，莫非还配不上你？”

二爷胆怯地瞧老太太一眼，摇点头，“如何会，我从没想过跟你分开。”

祖母半眯着眼倚在弹墨靠枕上，半晌才道：“我不想见，看到她就想起她娘。”

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看着二房残落不堪，将怨气尽数归于付氏，连带着玉娘也不讨喜。

付氏低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倒是带着笑，牵他的手，“那我们回房去，不是还约了布庄掌柜说话？”

“醒了，回春堂的大夫来扎得针，只是精力还不好，需求静养些日子。”

那人是玉娘，父亲的小妾，府里的人都称她玉姨娘。

宋二爷缠绵病榻近半年多，终究放手人寰。当天，玉娘小产了，是个男胎，将近八个月，活了不到半个时候。

就是玉娘也才算半个主子，并且是极不受宠的半个主子，老太太不待见的人，谁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宋青葙顿生惭愧，只听玉娘又道：“武康侯府的二奶奶遣人来看过女人。”回春堂的大夫就是她给请的，看过老太太后又给三女人诊了脉。不然宋家的人哪会想起三女人？

听到祖母的话，付氏笑得前仰后合，发髻上凤钗口中衔着的串珠一摇一荡，衬着她的脸晶莹津润，明丽素净。她凝神望着二爷，轻声问：“元吉，你是要休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