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名盖代古难存[第1页/共2页]
端容却拧了眉,看向顾昭和的目光沉沉:“是了,昭和是最懂事明理的,却不知外头那丫头是犯了何事,惊得昭和也动了怒。”
顾昭和不答,先行行了大礼:“儿臣恭迎父皇,母后。”
顾昱再不好拒她,只得应了,顾昭和方破涕为笑,又与顾昱叙了几次,这才恭送顾昱端容离了。
他愈说愈气:“这些个乡野村夫别的不会,长舌妇似的聒噪,今百姓安居,能离了端家军马革裹尸,浴血疆场?”
萧怜容是平和惯了的人,现在言辞利锐,倒惹得顾昭和张口结舌,萧怜容复睁了眼,那眼是疏影横斜的清浅水,是通透的一汪,能将心底儿瞧穿的:
旁的府,大略用石狮镇门,而岳国镇国公府前,倒是对吊睛白额的大虫,匠人鬼斧神工,硬是将嶙峋怪石凿成深山伏虎,呲牙裂爪的紧扣空中,模糊的舐血肃杀。
顾昭和搀过白发须眉,却仍精力矍铄的白叟,直道:“外祖父,您可将外头的镇门石换换。”
端容吃了暗亏,心有不忿,悄悄回转头,凤眼化作那片锋折刃,剜肉刮骨似的锋利,哪料顾昭和清素玉颜,又向着她遥遥含笑,是最挑不出错的端方模样。
……
“此去经年,能够待归期?外祖父母,舅娘姨姐……女儿都想一一见过,那么多族亲,那里是召得全的,父皇,您疼惜女儿,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礼数挑不出错,岳皇顾昱也歇了气势:“起罢,你宫里闹哄哄的,也没得个分寸。”
顾昱不知内幕,只赞道:“原是你一片孝心。”
顾昭和虽听惯了他冷语,此时也照做了惶恐姿势:“父皇,儿臣不敢。”
顾昭和低了头:“您说。”
“老早便晓得了。”萧怜容闭了闭眼,苦衷重重的模样:“端家先祖伴岳高祖一道打下这江山,原就比其些个勋贵世家分量更甚,道句大逆不道的,岳帝是一代不如一代,可端家世代簪缨,家底丰实,又有兵权在侧,怎能不成岳帝亲信大患。”
话罢先替顾昱端容奉了茶水,这才又道:“女儿前些光阴哀怮,只是难别故里,又考虑今后不能承欢膝下,这才郁郁,可女儿心头晓得,贵为公主之尊,理应为家国分忧,为父皇解忧。”
“镇国公树大招风,是犯了陛下忌讳。”萧怜容还算平静,可顾昭和却听得惊心:“您也瞧出来了。”
“避甚么避,我端磊行得正坐得端,便是到陛下跟前去说,也是不怕的。”又长叹道:“幸亏陛下圣明,定不会听信宵小之言。”
顾昱有些不豫:“送嫁之日渐近,你还是在宫里好生备着,如有想见之人,召进宫里便是。”
顾昭和小意殷切,让顾昱眉锁渐松:“能想通,便对了。”
顾昭和依言起了,又请顾昱和皇后端容上座,端容似不经意地拂开顾昭和的手,只向着顾昱笑道:“陛下,昭和心头有气,那些做下人的多担待就是了,您何必与孩子计算。”
顾昭和却点头复点头:“在昭和面前说得,在外祖父跟前却说不得。”
“不换!”镇国公端磊眼一瞪:“一个二个都教我从大流,既是镇门石,老虎可输了狮子威风?”
顾昭和瞧着端容巧笑,那笑是揉碎在唇角边的凤仙,是藏着毒的娇媚艳色,当下暗嗤不睬,可顾昱却顿时来了气:
顾昭和舌苔发苦,心也作那蚂蚁抓挠似的,又慌又痛,她正备着再劝,却见着外祖母萧怜容向她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