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悔[第1页/共2页]

忽地，好像即将灭顶之人呼吸到了新奇氛围。顾妙龄紧咬着的牙关松开，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浑身高低汗出如浆，几近把一身衣裳都浸得湿透。

迎春性子直率，内心藏不住话：“萱姨娘，奴婢是芙蕖院的婢子，只须大蜜斯一声令下，休说是惩罚，便是逐出院子，奴婢也心甘甘心的领了。”

气候正热，虽是不住扇着扇子，萱姨娘额角还是微微见汗。一进屋瞧见地上碎瓷药汤，神采顿时一沉：“如何连个药碗也端不好？大蜜斯要留你何用？”

冷水灌入口鼻，那水中的女子瞪大双眼，心中泣血。

迎春手里还捧着一碗乌沉沉的汤药：“蜜斯，萱姨娘叮咛了，待蜜斯醒来须及时用了药，身子才好得快些。”

顾妙龄，萱姨娘，老太太，爱惜之……无数张面孔在面前闪现，倨傲的，伪善的，严厉的，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刀，搅得顾雨龄头痛欲裂。

甚么一见倾慕，甚么天长地久，都是假的！本来阿谁男人，重新到尾都只不过把她当作一件东西，而那些山盟海誓的话语，则是将她死死缚在他身边的锁链。

老天毕竟没有负她。

迎春不及遁藏，茶水溅了一身，正暗自幸运茶水已凉，没烫着皮肉。却听得萱姨娘尖声叫道：“大胆贱婢，还不跪下！”

怔怔地，顾雨龄流下两行清泪。

迎夏走了过来，细声细气地多了句嘴：“大蜜斯，也就前天的事儿。”

迎春迎夏瞧出些许非常来，正欲开口安慰，门外俄然传来一声通传声：“萱姨娘来探视大蜜斯了。”

凡是识得她的，无一不说她娴淑德，待人刻薄，可，这些美德，本来竟是害得顾家毁灭的本源么？

枉她，还动了至心，即便今后与慕容家断绝干系，她亦是还存着一丝心软，只盼望她的夫君对慕容家暗害圣上不成，转嫁祸顾家之事并不知情。可没想到，本来她的夫君大人，才是祸害顾家的首恶。

只是，迎春的面庞，怎的反倒是越长越小了？不对，迎春不是早在七年前便被顾妙龄发配出府了么，如何会……

“取镜子来。”

迎夏？

如有来世！毫不再重蹈复辙！

定必然神，顾雨龄稍缓过劲儿又回了榻边坐下。此时恰是隆冬，榻上却备了两条被子，顾雨龄细一思考，低声问道：“但是，前些日子我受了风寒，萱姨娘叮咛下来，叫我备下的这两条被子？”

顾妙龄呵呵嘲笑，正对上顾雨龄那双难以置信的眸：“现在笑到最后的人是我，好姐姐，放心上路吧，mm叫你鬼域路上必不孤傲。”

顾雨龄忽地吓了一跳，唬得迎春也吃了一惊，手中药碗一个不稳便落在地上，摔成八瓣。迎春顾不得满手的汤汁，一张小脸严峻至极：“蜜斯，蜜斯，你如何了这是？大不了这碗从奴婢月例里扣便是了，可千万别惊着蜜斯。”

更远些的处所响起极欢腾的女声，一样是稍带些许稚气，却更温婉些，声音也更小些。未几时，只是窗子合上的轻响，那阵极不舒畅的凉意也就随之消逝了。

“大蜜斯，你终究醒了！”

言下之意天然是暗讽萱姨娘超越了端方。萱姨娘掌着中馈，平里府里高低，外院庄子，哪处不是她办理的？迎春的弦外之音天然逃不过她的耳去，一张白生生的面皮顿时气得紫涨，顺手从桌上拿起茶盅往地上一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