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第2页/共4页]

她在庄子里度日如年，熬了四年的时候，她十六岁了。俄然有一天，她的堂姐沈臻静来了，给她带来了一个“好”动静，说是让她重见天日。

沈臻静和新科状元杜昶订婚了，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婚期邻近，杜昶携厚礼登门，向沈家老太君万氏提出让被贬为庶女的沈繁华陪嫁。

她的病尚未养好，就传来她的母亲与人通奸被沈家沉溏的动静，连带她年仅八岁的同母弟弟也被定为野种正法了。动静如好天轰隆，震悚了她的身心，她尚未从惴栗中反应过来，就又有一个极坏的动静传来了。

因她母亲立品不洁，影响了她，由万氏做主，把她由嫡女变成了庶女。母亲和弟弟身后，外界传言沈臻华也因哀痛过分而死，而她却活下来了。只不过她由二房嫡女变成了她父亲养在内里的一个伶人所生的庶女，名字改成沈繁华。

祖父下葬后，她哀伤至极，且对祖父心存感念惭愧，又被祖母的漫骂吓破了胆，就病了。万氏不顾她父母反对，强行让沉痾缠身的她迁到庄子里养病。

听到金嬷嬷的话，迎春花下的女子笑声更大，仿佛竭尽尽力。她紧闭的双眼展开了，眸子里充满死灰般的绝望，嘴角淌出暗紫色的污血。

以是，左督副御史府内遍植迎春，无一正色。花凭人贵，杜府的迎春花又以花开早、花期长、花色艳成为都城春日里人们争相抚玩吹嘘的靓丽美景。

茫茫水雾充满在六合之间，收缩了天与地的间隔，乌蒙蒙的阴云仿佛触手可及，大有压城欲摧之势。俄然，几道闪电如利剑白刃普通劈开了阴沉的天幕，随后，惊雷在天涯炸响，震得天空颤抖，大雨滂湃而落。

她叫沈臻华，切当地说，这是她十二岁之前的名字。

金嬷嬷会心，从速回身换了一张奉承的笑容，快步迎上去躬身施礼。见杜昶神采平和，才谨慎翼翼禀报了沈繁华被打一事，罪名当然不是勾引男仆人了。

“贱人，你有甚么好笑？”金嬷嬷紧紧咬牙，神情有恨有惧，“张婆子，你从速把这个贱人弄死，丢到乱葬岗去，免得碍眼。”

她出身内阁大学士府沈家，是沈家二房的嫡长女，身份高贵，聪明斑斓。不管是幼时在都城，还是厥后移居本籍津州，她都以才情样貌超卓而享誉闺阁。

杜昶瞟了躺在花丛下的沈繁华一眼，毫无神采地问：“夫人如何说？”

她被打伤了心肺筋骨，又在雨中淋了几个时候，一向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是因为她心中还存有一丝但愿。自从陪嫁到杜家，她也看清了杜昶，她不再期望杜昶对她有半分垂怜，而是但愿他看沈逊的薄面，不要做得太绝。

金嬷嬷抬手一巴掌，打在小丫头脸上，狠啐一口，阴沉着脸怒问：“你管那勾引主子的贱人叫姨娘？谁封她姨娘了？她也配？”

小丫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两婆子骂骂咧咧、连推带搡，把她带出了长廊。

“你哭甚么？”金嬷嬷的手搭在小丫头肩膀上，大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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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她、她……”一个小丫头裹紧湿透的夹袄，快步跑进长廊，指着廊外一片富强的迎春花，双唇颤抖着问：“她、沈姨娘是不是死了？”

她躺在泥水中，一动不动，只要微微颤抖的胸口还能证明她一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