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中听《葛生》【5】[第1页/共3页]

中秋家宴，齐奕按例于宫中大宴群臣。

他将红蔷薇放在一旁，然后捧起了他一向放在枕边，与他同床共枕的，皇后的骨灰。悄悄翻开他亲手雕镂的沉香木盒，捧出内里仿佛因为常常抚摩而更加光亮莹润的骨灰瓷坛。

“皇上！这雨后泥地里脏……”李公公立马跟了上去。

亭中一时陷在悠长的沉默里，齐奕还是遥遥看着那些荷花，不知在想甚么。

齐奕在御花圃里渐渐走着，倒有几分落拓的意味，但他却好似是有目标地在寻觅着甚么。这不是回紫宸宫比来得路，但却没有人出声发起甚么。

齐奕在荷塘边的巷子上冷静行着，眺望着塘中粉的白的荷花，倒不像是来赏花的，他模糊入迷的悠远眼神，倒像是在回想着甚么。

“不必。”齐奕摆摆手，却道，“这雨下荷塘也有一番景色，就借此赏赏，待雨停了再归去吧。”

竹心在门外悄悄看着这一幕，连她本身都没有发觉到，本身的眼底有那么深的哀思，另有……妒忌。

听齐奕这么说，李公公神采庞大地退下了，不敢再多说甚么。

“如何做事的？这么晚才来？”竹心微怒地皱着眉头。

统统恍得竹心像在做梦一样，但雨后带着凉意的清风让她感觉冷得砭骨，提示着她统统又是那么实在。

说着，他还挑了最都雅的一朵，在骨灰坛上比划了一下，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是那么柔嫩和顺。

雨水茫茫，竹心的声音在雨声中也带了几分濛濛的意味，她在齐奕身后似是感慨地轻声叹道：“皇后娘娘最是喜好荷花，当年皇上和娘娘也在此处联袂赏过莲荷呢……”

满塘荷花莲叶已枯了一半，比开着的荷花多的是已经成熟的莲蓬，比碧叶多的是半垂在水面的干枯荷叶。

齐奕逗留了一会儿，入迷地看着那些红色蔷薇。推断着齐奕的神情，李公公摸索着问道：“要不要主子去给您摘几支，插在寝殿里……”

竹心不动声色地察看着他的反应，眼里有几分等候。

宫中宫人们刹时繁忙起来，大殿中熙熙攘攘，大师有条不紊地安插着。竹心作为齐奕的贴身宫女，职位不凡，此次的家宴没有后妃主持，有很大一部分的事件就都是竹心在办理。统统按部就班地停止着，没有呈现任何的不对。

齐奕打断了他：“不必了。”他倒是亲身步行了畴昔。

“将近中秋，御花圃里的莲荷怕是开最后一场了，皇上要不要去赏赏？这一场开过了，要赏就得等来岁了。”竹心给正坐在桌案前批折子的齐奕端上茶，看齐奕揉揉眉心，仿佛有些倦怠，便顺势发起道。

寺人宫女们按挨次上着菜。

齐奕终究停在了几从火红的蔷薇前，这些蔷薇开得也恰好，红得刺眼，已经盛开过的被雨水打落了一地，也有着雨火线才绽放的，沾着雨水，格外斑斓。

他抱着骨灰坛，像当年悄悄抚摩皇后一样，悄悄抚摩着，和顺地轻声道：“阿泠，本日路过御花圃，见那红蔷薇开得恰好，便给你折了几支返来，我想如果给你别在发间，配上你最爱穿的红衣，该是美极了。”

这中秋之夜的安好被这匕首刺破，刹时碎去。

“来了，来了。”一个小寺人端着托盘慌仓猝忙地小跑着过来了。

竹心悄悄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给夜色添上一层安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