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页/共4页]

“八万将士，陛下，那是我大靖八万个儿郎啊！”

“是。”

十年前的青南城，埋骨荒漠的八万帝家军，到底经历过甚么？

恐满朝文武搜肠刮肚，亦想不出甚么妥当的话来抒发心底的震惊。

“公然如此啊，他们真的是死在……”任安乐感喟，声音微凝，缓缓走近，面庞冷酷肃冷，“我是谁？我是安乐寨的匪贼头子任安乐，不过我曾经用过一个名字，想必钟副将听过，十年前……我唤帝梓元。”

“十年前臣投了军，保卫青南城城门。当时城里的守将不是古奇辉，而是他爹忠义侯。有一日，城里传北秦雄师翻过青南山，意欲攻城，傍晚侯爷带了一万马队，数百长弩，出城截杀北秦人。臣想立军功，多得点封赏赡养幼妹，便混在了老兵里跟着去了。到了青南山下，侯爷命令让我们守在山脚，封闭从青南山到大靖的统统路口，凡有敌闯进，不管对方所言为何，皆一概不睬，当场格杀。那每天气很暗，瞧不清山上的风景，但是能从青南山高低来的，只要北秦的军队。”

众臣听得心神归一，钟海却俄然停了下来。世人迷惑的朝这二愣子莽汉看去，却发明不知何时，钟海跪得笔挺的身子竟难以矜持的颤抖起来。

他提着剑推开门，一眼便瞥见了院子里立着的女子，她身上披着件墨黑的大裘，还未开口，那人便转过了身。

“郑卿，帝家军十年前乃是和北秦交兵，才尽殁于青南山，卿之话怪诞不羁，到底何意？”

他一怔，这女人的模样倒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子都要出挑，一身气势更是不输男儿。钟海心底犯疑，不动声色握紧了手中的剑。

任安乐转头，悄悄望着他，缓缓开口：“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你可情愿？”

时候回到一个时候前，当时天还未亮，大雪蔽日，压得全部天空一片雾沉。

这话一出，钟海握着剑的手抖了抖，眼带惊诧，仓猝走下石阶，“任将军？”

“将军请言。”

“一众将士义愤填膺，百弩齐发，北秦人还未近到身前，就被拦在了半山处，死得干清干净。整整一夜，我们一万人守在山脚，没有放进半个北秦人。”

“好，好。”嘉宁帝缓缓坐直身子，不见情感，朝郑海一指，“朕听你说。”

“我不要你的命。”任安乐立在雪地里，素白的天下只剩她的声音，“我只要本相，我只要帝家的公道，我只要那八万将士死得其所。”

“陛下，帝家军不是要攻打青南城，他们是被北秦铁骑围杀，回青南城求援啊。但是我们一万人在青南山下守了一整夜，围了统统入城的路，没让一个帝家的将士活着走下来。”

“陛下能够不知，臣的老爹是个老兵，入的是施家的将营，我们大靖立朝后他就回籍养老了，没活个几年。他活着的时候一向跟我说，当年跟着太祖打天下，他被帝家的将士救过好几次，让我记取恩典，如果赶上帝家军，就替他还恩。”

现在忠义侯的罪判下来了，秋后问斩，总归是个死，不过是早几日迟几日罢了。等觐见完陛下，他就领着兄弟们回青南山，守着那座城。

半晌后，他模糊有些了然，重新拾起剑，递到任安乐面前，低头，视死如归。

任安乐不回，反问，“钟副将，但是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