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无主[第2页/共4页]

令他骇怪的是，这个禽兽长得很都雅。

“吾与繁华而诎於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

车粼粼碾碎陌上花，马萧萧惊飞枝头雀，不速客送归逃亡人。

他移座离席，伸手扶她起来，考虑再三说下一句和顺话。

耕农织女们感觉读书人真闲，干甚么揣摩别国的王贤不贤？还不如想想炖王八汤该放多少盐！

天下没了天子，世上另有七王，互看俱是鱼鳖，自夸皆为飞龙。

“寡人本有千言万语想与先生倾谈，也有千头万绪想聆听先生高论，可本日，寡人闻得平生未有之奇耻大辱，乃至损礼失态，还望先生勿要见怪。”

若非父王对峙保存母亲的正夫人之位，加上相邦吕不韦极力一争，秦王大位落不到他身上。

秦王睨眼看她，神采轻浮：“如何？心疼了？”

不能畅怀大笑也不能痛饮宴贺，因为，德高望重的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忌讳。

八百年鼎祚就义之前，山穷水尽的末代天子乞贷赊了一丝回光返照。

“有身孕就别累着了，下去歇着吧。”

蒙恬走到窗前，斟一爵酒奉给秦王。

“万世长安。”

“寡人这里，甚么也不缺，倒是她年纪大了，没有可心的人奉养，寡人甚是，心——疼。”

“你既如此故意，明日便回雍城去奉养太后，替寡人尽孝，如何？”

“这么多年，母亲就你一个知心人，我不能常常奉养，你代寡人好好陪陪她。”

“师父，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您另有我。”

此话，落在闺中，调情；说在现在，要命。

“你愿如何？”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在国则国重，去国则国轻。

秦人虽不尊崇周礼，消灾弭祸的典礼却学得当真。

棋行一半便成残局，另一名执棋人膝行到白叟身边，询痛问安。

学子们血抛泪洒呵壁问彼苍:“悲夫！荀子高卧兰陵，鲁连归隐东海，祭酒沦为官家喉舌，稷下亡矣！亡矣！”

宫中俄然来了一名布衣老者，华阳太后谴人来问，秦王回嫡祖母说卫姬母家来客。

但是这并不敷以消解白叟的敌意，四目对视一言不发，三人空肚几番哀鸣。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幸而这一头伸出去再也缩不返来，因而欠下的巨债就再不消还。

目下这环境，说高兴的事，不该景，说不高兴的事，自讨败兴。

白叟展卷而览，垂垂唇颤手抖，最后摔简拍案，一声怒喝——禽兽！

他干脆甚么也不说，抱了酒爵走到秦王跟前。

乡间人多数不问天下事，何如天下事不饶鲁仲连。

洋洋洒洒一席废话看得鲁仲连几近摔简，要紧的只要最后一句：“兄无能，俟连殁于濮阳。”

“但是——”

一场风波乍起又乍落，鲁仲连埋头用饭，秦王训侍女一点都没迟误他填饱肚子。

不管白叟用如何粗鄙的言辞问候，也还是不得不西入咸阳面见这位禽兽。

磨难见真情，繁华见荒淫，相依为命的光阴早已远去，怨与憎在心底悄悄生根。

蒙毅在内里犯了嘀咕：王上和大哥你们在做甚么？有这么宴客的吗？一句话不说，把客人撂一边，本身喝起来了……

天下人这些年明白一个事理：天没了儿子，并不会塌；人没了天子，也还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