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永不相疑[第1页/共2页]
她看到天子的神情,接着道:“祖父说,自古武将最受君王顾忌,可祖父有陛下的信赖便甚么都不惊骇!祖父说陛下心胸鲲鹏弘愿,要的是王霸天下,他所求是天下承平。若他有生之年志向没法达成,白家先人当以此为志!如有一日,四海一统天下承平,白家先人需将天子许予的兵权主动偿还皇家。因为减弱权臣,权归中心,是每个天子安定天下后都会……也应当做的。只要白家做人取忠,做事取直,不恋栈权位,非论皇家谁坐在那九鼎之位,必会以最暖和的体例保全白家安然。”
“我胞弟白卿瑜被留于火线,明显能够借庇护信王为由遁走,可他仍死战白岭一线,骸骨无存,是要反吗?!我十七弟他只要十岁,被困凤城,粮绝五日,身后被西凉贼人刨心挖肝……腹内尽是泥土树根!这是要反吗?!”
看着天子狰狞的神采,她忍不住嘲笑:“等大晋前脚卑躬屈膝与南燕、西凉乞降,后脚蛮夷、大梁便敢扑上来分一杯羹,这局面……陛下可对劲了吗?!”
她昂首望动手悄悄扶住沉香木桌的天子:“陛下,祖父如此信赖陛下,可陛下……做到了永不相疑吗?”
天子死死咬着牙关双目通红,白卿言所言正中红心,这便是天子为何看到竹简后怒不成遏,悔不当初的启事。
“陛下对白家赶尽扑灭也好!就当给天下人提个醒,就算要为国尽忠,也千万别断念塌地不给本身留后路!不然满门男儿皆灭……连被扶灵返来,都只能用浅显百姓都不消的如纸薄棺,连十岁孩童的都不能许他一个全尸!”
“我父凤城水断粮绝仍负隅死抗,是要反吗?!”她站起家将手中竹简撑开,如血的眸子带泪,手中竹简抖得哗哗作响,“我五个弟弟被活捉,为制止西凉人借辱白家子嗣摆荡军心,我父含泪举箭射杀我五位弟弟,是要反吗?!”
“西凉、南燕虎视眈眈,大梁、蛮夷用心叵测。国之锐士与觊觎大晋的西凉、南燕雄师舍命厮杀,不畏马革裹尸,不畏身首异处,不畏六合为墓,抛头颅洒热血,为家为国而战,誓死不退!可在南疆战事如此吃紧时,陛下反顾忌臣子功高盖主,命从不涉疆场、兵法不通的皇子持金牌令箭监军抢功,莫非不是天大的肮脏吗?!”
天子猛地站起家,饶过案几,将手中竹简狠狠摔在白卿言面前。
白威霆……当真了吗?!
她手持竹简,又缓缓跪下,哽咽低语:“陛下,可还记得初被立为太子之时,在那红砖绿瓦的东宫,曾经对我祖父说过甚么?陛下说……姑父年长孤十岁,孤自幼视姑父为父兄,不以姑父为朝臣。姑父胸怀天下万民,为天下百姓追求海晏河清,孤亦如此。朝中有孤,疆场有姑父,终此平生,拜托军权,永不相疑。”
寺人跪地抖如筛糠,天子之怒,令人惶惑。
“这就是祖父为何百口尽忠,不为白家留一丝退路……带我白家男儿尽数去南疆的启事!”
滔天的肝火在白卿言胸腔里被热油滚了滚,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咬牙出了声:“白家为求公道自保的伎俩肮脏,陛下派草包监军……将金牌令箭赐赉草包目标,莫非就不肮脏了?”
“大晋称霸各国数十年,拿得脱手的武将凤毛麟角!为替大晋培养后继足以震慑各国之将才,祖父和父亲将白家满门男儿尽数带去火线,不为家属留余地,不为白门留后路,如许的赤胆忠心陛下视若无睹!我白家全族誓死尽忠,数代碎首糜躯,换来的是甚么?!是朝中奸佞的栽赃诬告!是陛下的狐疑!陛下的猜忌!和陛下的顾忌!”她痛得五内俱焚,忍着扯破刀绞之痛看向信王,“若白家要反……你信王手中的金牌令箭不过一块废铁,焉能号令我祖父?!你焉能有命回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