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风起(上)[第1页/共3页]
行景蓦地一昂首,嗫嚅了几下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行昭敏捷一挽就把尾针收了线,将荷包扑在炕上,手一抹畴昔,荷包上的褶子就看不见了。
行景低头,拿乌黑的发顶对着行昭,行昭看不见他的神采,却能看到他紧紧攥成拳的手。
“走吧!我们去观止院看哥哥!”行昭笑着仰脸对着莲蓉说。
声音拉得长长的,到最后还拐几个弯儿,鲜明就是那酸腐秀才的作态。
又想起那天应邑的神情举止,温馨又暖和,连晚宴与大夫人同桌食饭时,也没有挑刺儿和借题阐扬。
变态及为妖,行昭叹了口气儿,干脆以稳定应万变,只要方家不倒,只要太夫人还站在方氏这个阵营里,只要哥哥靠谱起来,应邑做甚么都是徒劳的。
行昭想了想,从怀里将那只岳飞像的荷包拿出来,推到行景的面前去,又说:“谁说你不能上火线带兵兵戈了?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男儿汉所为。考科举入阁拜相,利民利朝是一条路,到边陲杀鞑子卫国土,就像娘舅一样,着也是一条路。谁又能说哪条路宽哪条路窄,哪条路好哪条路坏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了二皇子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龙生九子各有分歧,就从二皇子与六皇子差异的本性上,便可觑一二吧。
莲蓉见莲玉回身辞职,很有些迷惑。
行昭没让人出来通禀,轻车熟路地穿过影壁,就进了院子里头,见南边儿的书斋四周的窗棂都支了起来,放在中庭里的沙包与梅花桩也没了影子。全部院子里移栽了几株新竹,正萌着芽,偶闻莺啼鸟鸣,大抵上瞧起来像是哪个归隐居士的故乡陋室。
行昭抿抿唇,向莲玉使了个眼色。
对于方氏来讲,贺琰是靠不住的。行昭就不信如许一个男人,应邑还能靠住了。
明先生?前朝大儒明亦方?
贺琰晓得后,没说甚么,回身就赏了三盒徽墨和几刀澄心堂纸下去。
太夫人倒是很欢畅,把行景叫到荣寿堂里,细细叮嘱了大半天:“...看书也不准看太晚了,在油灯下头日熬夜熬,熬得瞎了眼睛的读书人还少了?我们家不在乎你考甚么功名,只要能晓得勤奋都是好的...”
“那张大周舆图是娘舅给你画的,有山川有城镇有四方地物,更有大周朝的重兵重城。每一条线,每一棵树都是娘舅亲手画下的。娘舅前一天给你,第二天就考你,问你从渝州到蓉城要多少日程,你只是想了想,就立马说了出来...”行昭内心头酸酸的,娘舅多喜好行景啊,常常夸行景有天赋,是个大将之才。
行昭心头一动,行景自小就喜好拳脚工夫,冬练三伏,夏练三暑,自从方大舅进京诉职教了他一套拳法后,就每天练,向来式微下过...
行昭捂着嘴笑,顺势坐在了书案旁的小杌上,赶紧摆摆手:“那里这么费事,气候又不凉了。”不经意抬眼,却瞥见厅堂背面挂上了顾雍的《初春耕读图》,特长指了指,带着惊奇问:“我记得之前这儿挂的是一副大周舆图,如何给换成这个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违逆了,如果让行景用坦白与端方去换来贺琰的寡情和抵赖,行昭甘愿向来没有这么一个哥哥。摊上贺琰如许的父亲,幸亏上天垂怜,赐给了她如许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