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除夕(上)[第1页/共3页]
中间儿立成两排的小丫环们也笑,莲蓉作势气鼓鼓地将花儿放在了托盘里,又转颜一笑,直号召丫头们来拿:“一人两朵,这但是女人拿自个儿月例银子从冯记里买的,比内造都不差。”
行昭笑着接了,亲涂了浆糊,贴在琉璃窗上,赞道:“都雅!”
丫环们挨个儿叩首,荷叶机警,从怀里拿了张年年有鱼的窗纸来,必然要行昭贴在窗户上,说是自个儿情意。
贺琰听三爷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正欲言,就瞥见行昭从竹帘子旁探了个头来,笑嘻嘻地唤:“爹爹,三叔!祖母让你们出去了,我们一道去九里长亭!”
大夫人挽了挽袖子,两厢问了礼,行昭又接到几个大红封。太夫人先擦了擦手,戴着玳瑁眼镜,笑呵呵地给了行昭一个红封,行昭摸了摸里头胀鼓鼓的,笑得至心又屈膝谢过,给莲蓉收着。大夫人换下了二爷,行昭就去东次间找行明,行明与行晴正在玩翻花绳,见行昭出去,行明正将花绳翻到自个儿手上,腾不开身,朝她点点头,算是打号召。行晴却起家问好:“四姐姐过年好!”
里间的贺琰模糊约约能听到行昭的声音,悄悄着恼,粉饰般的又叮咛行景背<曹刿论争>,看到宗子涨红了一张脸,思路却飘到了夜里收到的那张信笺上,应邑在厉声责问他对万姨娘怀着究竟如何的情怀,还说她一过门,他就等着给万姨娘收尸吧。
行昭往隔间看了眼,靛蓝色夹棉竹帘直直坠着,她能设想获得贺琰对行景的态度,贺琰不止一次地说过行景不肖父,而像他娘舅,只喜好舞刀弄枪。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刻薄的评价。行昭笑着朝行明摇点头,又号召着她:“快翻花绳啊!阿妩想看五子落第呢。”
行景背完见贺琰心不在焉,有些失落,倒是三爷笑着开口:“景哥儿这篇背得好,三叔赏你一尊玉快意。”
“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顾逐之!”行景大声背完,抬头看贺琰,一脸等候。
“本年定在九里长亭办,内里又下雪,阶上万一一个没扫洁净,娘摔着了可如何办?你光晓得搏出彩,却没想到娘的身材。”贺琰往下扫了眼大夫人,淡淡地说。内心又想到了昨夜应邑言辞锋利的非难,全迁怒在了大夫人丁不严的错处上。
应邑闹脾气很好哄,可万姨娘他也舍不得放啊,毕竟陪了他这么多年,又机警人又媚,最首要的是说话句句能抓到民气尖上。
行昭乐呵呵地受了,又让莲玉去派红封,大丫环能拿两个梅花腔的银馃子,二等丫头拿一个,其他的能拿一个稍小点桂花款式的馃子。大的能有五钱重,小的三钱,行昭月例银子不过每月十两,这一下子就去掉了两个月的份例。
竟然超出年长的行景,先考的行昀和行时...
怀善苑里,莲蓉笑嘻嘻地拿着朵绛色绢花往鬓间簪,又想往行昭这头瞄,又舍不得把眼畴前面的铜镜上移开。
凡是怀善苑里的丫头都能拿,二十几朵花儿几下就没了。院子里多是十来岁的小丫头,有更小的七八岁,手里拿着绢花儿,争着要谢礼,谢了行昭,又去谢莲蓉莲玉两个姐姐的照顾。
耳朵却支愣起来,听到隔间有人结结巴巴地在背:“...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而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