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求生有路[第1页/共4页]

洋油灯内里的油烧洁净了，“噗”一声，灭了。

“然后呢？”

“小九，你可不要做傻事！”虎子内心又急又恼，言语里也是乱了分寸，“别人都临时抛下不管，你单是想想你爹娘。你是你们家的独苗，你如果死了，你让你家高堂如何活？”

“求生无路，经心赴死……”虎子将这两句话喃喃念了一遍，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问，“你‘经心赴死’我见地了，你说你‘求生无路’，是如何个说法？如果讲得明白了，我做兄弟的当真送你上路，不教你在这世上刻苦！”

虎子恨得牙根直痒痒，把从小九那边夺来的刀横了起来：“你当真要疯？”

“我如果没能走成，死在了昌图府，虎子哥，我要你与我报仇。”小九咬着牙，眼神里头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虎子眉毛一挑大睁了双眼，攥着刚才从小九手里夺来的刀，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是甚么意义？”

“你说得轻巧，戏鼓楼如何办？”

“我答允下来。”虎子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如果你没能出逃遭了不测，我必定送安德烈上鬼域路陪你！”

小九越说越冲动，就是站起了身来，指着虎子的鼻子诘责。

这实在也是人之常情。车马悠远，此一走背井离乡前程未卜，到底是发展十几年的处所，有能够再不回还，不是谁都能等闲割寒舍来的。

“人生两件事最难堪熬，”小九接着说，“一曰求生无路，一曰经心赴死，现在我全占了。虎子你如果真的当我是兄弟，当我和你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友情，你来给我个痛快。”

虎子接过梳子站到了小九的身后，编起了小九的头发：“你是想过。说说吧，如何想的？”

但是虎子看得出来，贰心动了。那双眼不再像泥塑木雕普通，空洞无神，固然不知看向那边，倒是更加现亮了起来。

“你但是想好了？”虎子问。

“想好了，”小九点点头，“但有一样，我要虎子哥你应允我。”

小九靠在床柱上，瞥了一眼虎子，说：“这天下还真不能离了谁不成？我有八个哥哥姐姐，全都没活下来。我落生之前，我爹娘如何活的，我死了今后，他们该当也这么过。”

虎子长叹了一口气，拍落了小九的手，绕到了小九的身后，从地上拾起了票据又披回了小九的身上。他轻声道：“蝼蚁尚且偷生，如何会有人不肯意活命呢？你说得对，这天下还当真不是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那么戏鼓楼也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的。你在戏鼓楼一日，安德烈就会来寻你一日，为何非要死死守着这个处所？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分开昌图府，分开奉天行省，分开关东！到一个没有人熟谙你的处所落地生根，前尘旧事，你就当是上辈子的事情。不可吗？”

小九听着声音一颤抖，淌了一脑门子的盗汗。缓缓伸开眼一转头，那小刀钉在了床柱上，没入一寸不足，离着他的脑袋，不过三指宽的远近。

刘淳背动手出了小九的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能走，”虎子摇着小九的肩膀，“你听我说。”

小九望着虎子的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你说，我听。”

“我嘴笨，”虎子喘着粗气，“不会说甚么标致话来劝你。我现在来问你，还想死吗？”

虎子和小九这才怕起来，俩人帮衬着说话了，忘了隔壁就住着这么一号人物呢！刚才两人这一番话，想必是被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显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