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火烧教堂[第1页/共3页]
有人离得那遥远,天然是有人离得那边近。信了洋教,不但是时而能领些吃食,更首要的是不消与官府上税了,常日里做了些小恶。去教堂里跟神甫忏悔就好,官府也是多数管不到的。既然洋教民有洋教民的好处,天然是有人乐得与洋人靠近。
“您这话如何说的,”虎子听了这话了这一抬头,“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这邪门子的外茬,真论起来,羽士和尚是中九流,我们也没留头发,不算是真削发,也就落一个下九流了。”
虎子听了话点点头,谨慎翼翼地把身子放到了炕上,坐在了炕桌的另一头。涵捕头看了奇特,问:“干吗呢?班房里的炕长了钉子?”虎子苦着脸应:“哪啊?说出来我臊得慌,前两天刚让我师父抽了一顿鞭子,肿还没消呢……”
话没说完,一个衙役冲进房内:“涵捕头!义和团……义和团放火把教堂烧了!”
说到底,涵捕头拦下那根锨子,可算得是救了虎子的命。人家有恩,且不说今后报偿,单单是人家因你而伤,就多少得去看看。夜里彭先生打地窖里拎了一坛蛇胆酒,让虎子给涵捕头送去,算是表个情意。
这义和团闹起来了,客岁还在盛京闹,现在闹到府城里来了,也只是一样。扒了洋人的庙,杀上几个洋人,还给人解解气,又轮不到官府出头,多好的美事儿。
一起无话,闲言少叙。进了府城虎子就直奔了府衙,在门口叫人拦下了。
虎子想了一会儿说:“刚来昌图府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太多,但是我听我师父提及过,不是那处所旁人不想住,而是旁人住不了……”
“哎!那里的话!”涵捕头说,“我看你也是十三四的年纪,我十三那年都结了婚了,十八就生了我们家小崽子,有甚见不得人的!”
到了街上,往西北方向望,能瞥见滚滚的浓烟升腾。街面上的人多是三个一伙两个一对,对着那浓烟升起的方向指指导点,抬高了声音会商。
虎子听了话,直接对着涵捕头深打了一礼,说:“虎子谢过昨日里涵捕头拯救之恩!您为我戴伤,自是要表示一点情意。这酒是我师父调配的药酒,喝了健骨清火的,与您送来了。”
“好家伙!”涵捕头叹了一句,“你们可真是舍得!”虎子听了这话憨笑了两声:“这酒再如何金贵,也比不得性命金贵,涵捕头您救了我的命,一坛酒我师父天然是舍得的。”
虎子说着话,把先前涵捕头仍在炕桌上的书拿了起来,内心还想:这涵捕头看着糙,却另有个雅好,竟然还是个读书的人。虎子再把那书端起来,书皮上映眼四个字——《灯草和尚》。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未曾读过这书,虎子也是听过这书的名声,常日里闲汉调笑少不了内里的段子。这一遭给虎子弄得脸通红,又把书扔还到了桌上。
昌图府城的教堂是大抵六年前,几个老毛子来这看了看地,就在昌图府城外不远的处所搭了个庙——洋庙是要叫“教堂”的——开端传甚么东正教的。这些沙俄国的教士又是给乡民们白面大米,又是下乡间去给人看病的,一开端实在博得了很多好名声。
此时班房里间的小屋,涵捕头正栽歪在炕上,右手已被包得似个粽子,左手托了本书看着。门外头通报:“头儿,有个小孩儿要见你,说是给你送药酒的。”涵捕头也未多心,想是先前看病那医馆的伴计,漏了药来补上,便说:“让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