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乌塘初法事[第1页/共3页]
赵然以余光瞟了瞟罗乡宦,果见他正在皱着眉头细心辩白,因而不敢怠慢,朗读之时赶紧又快了几分。赵然心下忸捏,暗道公然不负这一年来每日早课的苦功,如果没有早课上快速连诵九遍道门一百零八戒的嘴皮工夫,本日就要被罗乡宦抓个现行了。
赵然曾想根究究竟,埋首于无极院藏经楼中查询文籍,但并未查到相干记录,反倒是他所感知到的这类六合气机,在某些杂类风水术道书中有所描述,称为“风水气”,为此,赵然也实在看过几本风水书,学过些望气的手腕。
羽士念佛,谁听得懂?罗乡宦必定是听不懂的,以是赵然的“拜表”得以顺利完成。
在赵然看来,乌塘是他近年来在谷阳县所见过未几的风水宝地,若与澎湃大气的无极山比较,这里该当算作小家碧玉,却掩不住那股朝气盎然。
北阴酆都大帝是高档神仙,有专门的手诀。赵然掐了个六狱诀,口中唱道:“吃紧如律令,恭请北太帝君法驾显圣――”这但是真唱,特别是最后一个字,务需求昂扬激越,唱出“鹤音”才算过关。
怪不得这位方师兄不肯意去乌塘,敢情这厮身无金石花草,便“息了求外财的心机”,懒得去罗乡宦那边“白搭工夫”。
统统安插安妥,赵然换上绛色法袍,足蹬平头道鞋,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可惜他道门阶别不敷,不然再戴上法冠,那边更加出彩了。
赵然稍等半晌,喝了声“嘟――吉时已到,开坛!”实在他本身都说不好甚么时候算吉时――出门前忘了翻看道历,这句唱喝纯属扯谈。
马车在官道上西行十里,便拐下了一条岔道,逐步向南而去,沿途颠簸起来,让赵然蛋疼不已。乌塘位于谷阳县城西南二十里外,虽说离县城不远,但并不在谷阳县外通的首要方向上,故此门路越走越难,最后三里多地端赖车夫和力役生拉硬拽,才将马车拖进乌塘,把赵然颠了个七荤八素。
罗乡宦已将亲眷招齐,全数堆积到偏院,因处所狭小,终究也只十多个靠近的能够出去,其别人等都在院外等待。
不知多少年前,当时天下为大唐统统,佛道两家还不像现在这般斗得那么狠恶,虽有义理之争,却从未到兵戈相向、你死我活的境地。老百姓祈福的时候普通去道门宫观,超度亡灵则去寻佛门寺庙,向来有“僧不打醮、道不超亡”的风俗,分得很清楚。
赵然见这院子非常狭小,叮嘱管家让人重新腾清一番,但周遭还是不敷利用,原定的斋醮仪典便又缩减了几分。他从竹箱中取出各式器具,在供桌上布了个内坛,请北阴酆都大帝灵牌正位;然后结丝绦为六门,意示阴曹地府六官,各镇符纸;又燃九宫灯――酆都帝君生辰玄月九日,以九宫灯可相招……
赵然看得痴了,不觉进入凝神当中,眼中状似不看一物,但六合万物却无不尽入心中,只觉此地气机顺畅、朝气勃勃,万象有周而复始之意,此中滋味,妙不成言。凝神的状况,是赵然第二次昏睡以后获得的一种机遇,说不清道不明,却可感知入微,发觉六合律动,最是奇妙。
赵然紧走两步,合十顿首:“贫道赵致然,见过老先生。”
罗乡宦微微颌首,和赵然见了礼,引赵然入堂上用了一盏茶水,简朴讲了讲出处:“我家孙儿三日前莫名而殇,便上山相告,请贵院来人作法,觉得出七下葬,这趟便有劳赵道长了。”公然不是嫡孙,乃是庶出,故此头七便要下葬,不然也不是赵然一小我能够忙活得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