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舍身取义着红妆[第1页/共3页]
却说一阵鼓乐转过街角传进巷子里,接着便是吹拉弹唱的一帮喇叭匠子,竟有二三十人,浩浩大荡的拐进这御马道儿。人也不顾抢饼子了,岔开一条道便叫乐工们出去。跟着喇叭匠背面,两个漂亮的后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马褂,背面跟着一台四人抬的花轿,两边的媒婆像脂粉堆儿里滚出来的包子,喜的嘴咧到了耳根子,不竭动摇手里的帕子跟世人号召着。
刚顶进门,劈面早站定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妇人,上面放着一个小陶壶,媒婆见状接着喊道,“谷米油盐坛中放,白头偕老情义长!”说完,捧起陶壶递到新娘手中,随后新人便被簇拥着到了客堂门口。
“谢大妈!”那俩后生磕了三个头便下去了。
那客堂门口的地上放了一个小巧的米斗,“精打细算,贤惠持家,日进斗金,家业千万,跨米斗!”媒婆又引着女人从米斗上跨了畴昔,方才进到堂上。
另有管事的伴计手捧帖子,大声唱着何老员外的功,左不过是怜贫惜老,慈悲为怀的酸腔烂调,不提也罢。
“提及那女人,嗬!啧啧啧!不敢说是嫦娥脱生的,也敢情儿是王母娘娘贬下的仙女儿,我也算北里院里混大的,就没见过这么斑斓可儿儿的女人。再说她对那兄弟,便是亲爹妈养的,打小儿一块儿厮摩长大,原有些豪情,可这兵荒马乱的光阴里,多少人被蒙古鞑子祸害了,到处跑的连爹妈都不熟谙的各处都是,能吃饱自个儿的肚子都是难事儿,谁还顾得上兄弟姐妹?再说,那都是个死人了,那女人还盼着他一口气能还过阳来,说只要能救他哥,她做甚么都情愿。”
“嘿嘿,小爷我脑瓜子转的快,两档子事一下就连起来了。何老那边大太太也是能经得住事儿的管家婆儿,做惯了能人,便是老头儿立时背过气儿去,她也能筹划的转这番家业。可到底经不住背后那些世俗小人的口水,就算逛逛模样,也要装出个交谊的模样。因而,承诺为那女人供应吃喝,并为她那死人哥哥延医求药。又别的给了媒婆和我一份儿,脱手真是豪阔啊!”
“滚滚滚...”那小子像是被戳穿了苦衷,跟着便打打闹闹起来。
“嗯――好好好,来福儿!看红包。”来福从老夫人身后站出来,把两个鼓囊囊的红袋子别离给了两人。
肩舆好不轻易到了门前,那为首的两个后生上马向一名老夫人拜到,“大妈!侄子们代大伯把新媳妇儿迎来了!”说着,两人满心欢乐的看着那老夫人。
“新娘子到啦!”媒婆一声叫喊,引得一帮看客都向着肩舆围了过来,只把那顶四四方方的小肩舆堵得腾挪不动半步儿,还不时有乡里的小子们打轿帘往里看,被媒婆挨个打了归去。
正闹着,俄然漫天的掉下来甜饼和果子,这四邻八舍凡是来围观的,大多是诚恳巴交的农夫,再不就是地主家的耕户,纵也有些个富朱紫家的,也是做丫环小子的多,端庄大户家主子,都拿着请柬走正门入坐去了。以是,这喜饼撒将下来,这些人都忙不迭的去抢。
“你小子就没打人家的坏主张?”
“好热烈的事儿。”
“你说说,你说说...”
细心看去,有扯着褂子去兜的,好不轻易落得三两个儿,冷不防又被哪个的爪子摸了去;也有去拾那地上的,两手揪住一块饼,碎的渣子满天飞;也有躲在犄角旮旯蹲守的,崩过来一个便揣到怀里一个;也有更不入流的花子,碰到点面粉气儿,直往嘴里塞的。总之是咋咋呼呼,熙熙攘攘,说不尽碰歪了帽子踩住了裤脚,抢到手里又丢了怀里的,虽不美妙,却实在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