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赤血朝珠[第1页/共3页]

老管家见瞒不住了，挡在门口解释道：“少爷，屋里是老爷请来的朋友，正在参议一些事情。”

“屋里这不亮着灯么！我寄父呢？”黄岭嚷道。

“他如何返来了？”杜月笙问道。

“明天就是开香堂的日子，这节骨眼上竟然出乱子！”杜月笙少有的怒形于色，他走到东配房门口，头也不回道，“等着！”排闼进屋。

“你呀，做事细心，但目光始终不敷长远。”戴笠笑了笑，放下茶盏，“我们中国人讲究礼尚来往，送礼品，该送甚么？不过要让对方喜好。我不体贴这箱子里是甚么，总之应当是件好东西，这就够了。没翻开更好，我们送的就是原汁原味，送的就是毫无保存。”

“人影都打在窗户上了，你说屋里没人？！”黄岭叫道。

“出了事？”

戴笠呷了一口茶，头也不抬，说道：“你一肚子的疑问，是不是？”

杜月笙见铁索已经锯断了两截，戴笠和马汉三因熬夜，眼圈发黑，满面倦容，叹口气，说道：“你们辛苦了，吃点东西睡个觉吧，不急这一会儿。内里有点事，我出去半晌。”

“不晓得。那伙人带着家伙，技艺相称了得，都是逃亡徒……”

“一点小事。”杜月笙摆摆手，排闼而出。

戴笠摇点头，“不对！这不是两个旅，这是一万条性命！”

“保家卫国，流血捐躯，这些人死的也不算冤，都是义士。只是我们白白跟杜先生要了一万人，总该有个交代。”戴笠将两颗朝珠在掌内心转了转，揣回怀里，“我们这也算是提早堵他的嘴。但愿这箱子里能开出好东西来，就是玉玺皇冠又能如何，都送他！”

老管家派人很快请来了四个铁匠。这四人各自围着铁箱转了数圈，东敲敲，西碰碰，再歪着头将耳朵贴在铁箱上凝神静听。

“罗队长将一伙盗贼引来，两伙人在船埠上打了一宿，那伙贼人无处可逃，赶巧不巧躲进了龙王庙。”黄岭将脏水泼到罗队长身上。

杜月笙穿好了衣服，从西配房走出。

戴笠和马汉三迎上来，四个铁匠则战战兢兢站在铁箱中间，等着仆人发话。

“一问三不知！那你不上去帮手反而做逃兵！”杜月笙火气上涌。

黄岭推开老管家，就要排闼闯出去，西配房内传出一声咳嗽，黄岭当即站住。

“八一三战役（即淞沪会战），我军节节败退，丧失惨痛。兵源弥补是个大题目，委员长也是急得没有体例，特委派我调集江浙一带的处所权势，要枪给枪，要设备给设备，乃至不吝授予官衔。保家卫国喊标语谁都会，真端着枪上火线跟小鬼子冒死就都缩脑袋了……”戴笠用手指导着桌子道，“谁都晓得，兵不好招！但杜先生一口气调集了一万多人，你晓得这意味着甚么嘛？”

“这一万人连新兵蛋子也算不上，你还希冀他们上阵杀敌？枪炮一响，全尿裤子！这些人必定是上去送命的，我只看到一万具死尸！”戴笠冷冰冰道。

铁匠们停了手里的活，昂首看着戴笠，等他叮咛。

马汉三怔住。

马汉三没回过神来，苍茫地看着戴笠。

“哼哼，金山银山也不过是身外物。能有多贵重？比得过乾隆的九龙宝剑和慈禧的夜明珠么？东陵里的那些宝贝咱也不是没见地过。这铁箱子里的东西，只怕连这两颗石子也不如。”戴笠说着从怀里取出两颗赤红色溜圆的朝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