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狭路又重逢[第3页/共9页]
“等等。”
白苏并不恼,轻柔笑笑:“如墨公然言辞锋利。”
洗漱完出来,瞥见餐厅桌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刘雪芝在厨房里头煎着鸡蛋,半边身子埋没在晦暗里,说道:“把糊水喝了。”
手机屏幕背光照亮面前寸许空中,程如墨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让陆岐然席间喝下去的啤酒,全都化作了难以按捺的悸动。
不过她表面虽让光阴打磨得更加精美,脾气较当年倒是一点未改。看似低调,实则不晓得在内心偷偷揣摩些甚么,偶尔乃至语出惊人。
“哦”,程如墨似如梦初醒,“我有那边的会员卡,能打八折。”说着翻开提包。她心烦意乱,毫无章法地乱翻。会员卡是找出来了,却带出了一大串的东西。她当即哈腰去捡,握动手中,正要起家,却蓦地想到林苒和她说过的话。
程如墨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我只是感觉,这类事就和裸奔一样。裸奔的人要求别人尊敬他裸奔的权力,那他也该尊敬别人不肯裸奔的权力。”
闺密林苒便笑她:“一场秋雨(邱宇)一场寒哪。”
“啧啧,可惜,从高中毕业算起,你们这也是多年马拉松啊,如何说分就分了?”
前几日林苒来公司找她,见她现在的模样连连点头。
“他如何敢使唤你,给你当牛做马还差未几。”拉肚子后遗症,程如墨现在说话都还发虚。路过试衣镜偶尔一瞥,镜中人面色煞白,像个被阳光一照就要魂飞魄散的女鬼。她伸手去摸提包,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唇膏,便用力咬了咬唇,试图让它出现一点赤色。
程如墨又说:“看来你不该来,凑足了十三人,多不吉利。”
程如墨怔了怔,俄然笑说:“你多久没有了?”
七点定时开席,第一杯酒斟满,便有人发起这杯得先敬白苏:“要不是班花大人倾力援助,我们明天必定聚不起来。”
白苏手指摩挲着啤酒杯杯口,低头一笑。“品德感高的人幸运感低,不是自伤其身就是忧国忧民,乃至杞人忧天。如果真爱一小我,光想体例获得他都来不及,那里还管得上甚么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俄然昂首看向程如墨,幽幽说道,“你说是吧,如墨?”
程如墨一怔,转过甚便瞥见白苏波光流转的眼睛。她伸手将包里的口红取出来,递给白苏看品牌和色号。
两人就像普通的多年未见的老同窗一样一边谈笑一边回到了包厢。
陆岐然。
陆岐然穿一件红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衣袖挽上来寸许,露脱手腕处利落的线条。白衣黑裤,面庞清俊,在淡薄的雾气里,仿佛落笔云烟,点苍留白的水墨画卷。
程如墨唱歌实在还不错,暮年在KTV还能称霸一方,只是明天表情愁闷,没有涓滴唱歌的兴趣,只怏怏地坐在角落里刷微博。
怀哪门子的旧,真要怀旧倒是别开着还没跑过两百千米的四个圈过来啊,别整一身的阿玛尼又喷一脑门子香水啊,别中英文稠浊出了两年国门连舌头都捋不直啊。
现在另有如此安土重迁的人,程如墨感觉倒也是个古迹。
程如墨面色煞白,灯光下静肃立着,半晌没发作声音。
“现在已经九点了。”
白苏是黑长直平分,身上穿一条华伦天奴的裙子,袖子微微往上挽了几分,暴露皓白的手腕,腕上戴一只卡地亚的镯子。她微侧着头,一边和人说话,一边轻抚着耳垂上珊瑚珠的耳钉。耳垂莹白如玉,珊瑚珠又红若泣血。便是程如墨,也感觉这场景很有几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