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意外之喜[第2页/共3页]
御辇交叉而过,百姓伏地叩首。这耸峙于路边的五彩垂绦伞,公然引发了万岁爷的重视,传唤来一问是送给即将离职的县令的,稍一沉吟,只说了这么一段话:“朕初幸本州,只闻何善人义举,不知雷县主之名,大灾到临,一县之主竟守着官仓不放,要绅民自救,这伞不如送到何家去!”
夏颜凑了些零散时候,用缝纫机绣了一块新幡布,上面绣着几个宫装仕女,或摘花逗鸟,或吟诗朗读,美人们衣裙华贵,花妍玉色,就连精美的画本子里也少见的。侧边还挂出一条大标语:尚衣监亲定宫装招牌。从二楼垂下来的巨幅告白布,隔着几条街都能瞥见,很多人路过期都立足转头,抻着脖子往店里张望。
圣上涵养了几日,听了满耳朵恭维阿谀的话,表情公然大好,谕旨一颁,带着文官武将上山打猎了。秋山四周都用明黄绸布封围了起来,十步一岗,百步一站,连个飞鸟走兽都没逃窜出来。
天已擦黑,何家堂屋里还是挤满了人,也不知立于中心的何漾说了甚么,人群中立马传出一阵轰笑。
雷县令听了师爷这么一段传话,顿时唬得盗汗淋漓。也顾不得甚么似锦出息了,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才是紧急之事,当下草率写了一封手札,使唤快班衙役马不断蹄,趁夜送到了上峰的案头。
雷县令一身常服,站在山脚下张望,凭他的官位,天然没有资格凑到御前去,可这般千载难逢的机遇怎能白白放过。他这顶知县的乌纱戴了六年,一向不进不退,眼看政考期近,上头总算松了口,可见升迁有望,此时如果能入了天子的眼,何愁官运不亨。
夏颜得着信儿时,还在铺子里赶工,小武子一个箭步跑出去,连话都说不齐备,只几次道着恭喜。颠来倒去才把事情说明白了,夏颜天然又惊又喜,当下也顾不得买卖了,叮咛了两句就拉着人往家跑去。
何大林一张老脸红透了,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说不出一句硬气话,到底还是本身理亏,被臭小子挤兑了也无话可说。
夜风轻摇,扫落最后一丝桂香。她放下织花纱帘,阖目倚靠在轿壁,莹润的红唇微微勾起,对着轿夫轻唤一声:“起轿。”
欢颜衣铺的染坊里,胡染娘把新收的红花放进石碾子里,褪了鞋踩在石轮柄上来回碾熟,碾完一翁,用水淘了放进布袋子里绞汁。在她身后,芝姐儿小脸上滴着汗,抱着一坛子醋粟跑来,一咕噜倒进了大盆子里,把半干的红花碎又淘澄一遍。
圣上驾临,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必得被扒下一层皮来。
本打了一手好算盘,没成想是这么个成果。本朝官职三年一易,眼看自家迁调期近,“万民伞”是决然少不得的,可给谁看也不如给万岁爷看,因而便请人演了一出“乡民送伞”的戏。
她倒也肯刻苦,整日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身板子吃不住也不喊一声累。自打碰了色彩,一双手就没洁净过,连指甲盖里都染得乌黑黑的,本是爱俏的年纪,同其他丫头一比较就显得肮脏了。可她也不睬蜜斯妹的笑话,仍旧一头扎进了染坊里。
晚晴一手重抚额角,斜斜撑在小窗框上,兴趣盎然地望着火线世人百态,双眸中的笑意渐浓。
初来凌州的景帝想与民靠近,派人下去一刺探,就听到了这么一场民怨,心中天然不喜,把从上至下的官员都怒斥了一通,连朝圣宴都撤了,只让他们归去把任上的大小事件梳理一通,次日早朝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