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1页/共5页]

她盯着宝座下那浑身湿透微微瑟缩的小寺人，脸上暴露一丝隐蔽而又得意的笑容。

永嗔乖乖循分下来，看了两眼太子哥哥神采，低头看着本技艺臂上阿谁乱糟糟的结扣，问道：“归去后如何样做，我听哥哥的。”

“谁！”德贵妃厉喝一声。

三十多年来，凡是景隆帝找到她处，总有别图。

太子永湛听他如许问，只是笑。

德贵妃只觉心中五味陈杂，眼中泪水倒是涌泉普通，直无断绝。她泪眼昏黄地垂眸，目光落在宝座前的暗影里，立时骇得忘了喘气。

德贵妃闻言愣住。

景隆帝握着德贵妃的手，叹了口气，仿佛不知从何提及，很久笑道：“上一次与你这般静夜久坐，仿佛还是新婚之夜。”他脸上透出难过来，那是想起昔日光阴的难过，“一晃眼啊，朕和你都老了。”

永嗔听他语气惶急，这才嘻嘻一笑，展开敞亮的眼睛，笑道：“头痛，腰痛，胳膊痛，心肝脾肺肾、痛痛痛痛痛！还是担忧担忧你弟弟我吧。”

“若皇上发觉，你我只能等死。”田立义沉着说完，俯身望着德贵妃的眼睛，慢慢道：“除非……”

“如果我的事理错了呢？”

德贵妃来不及细想。

太子永湛心中撼动，凝目望去，却见永嗔已回身玩弄着他的大氅，要挂在坳口遮雨——又是随口一语，浑然没放在心上。

忍，等他被杀后，忍复仇之心，忍明刀暗枪，忍时势、忍机谋、忍民气！

太子永湛大惊，忙搂住他，天气既暗，看不清楚，更是焦心，连声问道：“那里痛？”

德贵妃才道：“你就同皇上说放心不下，过来看一眼……”固然分歧端方，以两人干系年纪，却也不算大错；却见田立义慌了神似的，径直躲到了那庞大龙凤斯须宝座的前面。

现在再想起来，情势大不不异，仿佛隔世。

“皇上，臣妾去请陈嫔过来，到偏殿赏赏她的歌舞……”

永嗔担忧另有追兵赶来，立时与太子哥哥下崖，往山丘密林中绕去，直停到河边略高处的避风山坳里，才停下来稍作包扎。

德贵妃按住椅柄，稳住心神，道：“让他出去——你们都下去。”

姜华亲身贴身保护，手按刀柄，跟了出去。

德贵妃软倒在宝座上，面色惨白，很久惨痛道：“莫非你我只能等死不成？”

因将“忍”字，换做了“恳”。

太子永湛才知他又弄鬼，回过神来才觉额头盗汗涔出，又舍不得怪他，只是笑着叹了一声：“你啊你。”经这一逗，倒公然暂忘了别事。

“别白担忧了。”永嗔方才那句是气话，因又道：“父皇身边有个姜华，外头一个韩越，各自手握重兵，谁敢动父皇？别看姜华为人八面小巧，不像韩越把‘忠’字写在脸上，骨子里也是普通忠君不二的。再说，就算真有甚么，咱俩现在这般处境，又能何为？”

永嗔摸索出怀中的火绒、打火石等物，将路上收来的干枯枝叶收拢做一堆，跪坐起来，一面熟

“不幸见的，被这一场喜雨浇傻了，你倒是先回本宫的话。”德贵妃这会儿志对劲满，竟没有计算这小寺人的失礼，又笑道：“也罢了，冯将军办事儿，哀家再没有不放心的。”

兄弟二人情意相通，倒不必掰扯着说开。

澹泊敬诚殿后殿里，德贵妃稳坐在龙凤斯须宝座上，身上沾了雨水的油纸衣早已不见踪迹，换上了一身贵重端庄的紫色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