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页/共3页]
亲兵低了头,很忸捏,“韩大将军的军令,不是上阵杀敌的,没有肉;不出练习的,没有面……早膳就只要这些……”
后代看到的战役和军队是颠末改进的,这是一个庞大的体系。
他竟是心机性地难以忍耐这平常的饮食——包含居住环境。
现在这一勺北疆米粥入口,米粒划过喉咙时,那种粗糙的质感,竟令人生出痛感来。
初时还无人发觉,太子永湛如常措置完一日政务,写了“君子不器”四字封好派人追着幼弟送去,至晚间还与昔日普通用了晚膳——倒是吃下去便吐了出来。
永嗔从怀中取出薄如蝉翼的袖刀,平压着封口处,谨慎翼翼开了信封,抽出内里乌黑柔亮的信笺来。
亲兵收了碗筷退下。
永嗔笑着舀了一勺粥送到口中,不就是一碗米粥吗?虽不是山珍海味,也不至于难以下咽的。
那白赤葵扇大的手掌抹过死人嘴角的鲜血。
这非常的蠢动,是一种不受控的感受。
“孤睡一觉便好。”太子永湛声音微哑,却还腾出心神来欣喜身边奉侍之人。
一摞奏折见底,太子永湛起家缓缓踱步,活动筋骨,一抬眼瞥见劈面空了的西间卧房,不觉神采一黯。
写信之时,已是两个月前。
永嗔夙起没有胃口,听到内里鼓噪声起,出来一看,倒是此地驻兵与战俘打擂台——战俘赢了,放人;战俘输了,被杀。
永嗔逼迫本身夹了两根,剩下的实在吃不下去,乌青着神采撑了半天,皱眉推开了盛菜的碗碟。
“咔”的一声脆响。
整座毓庆宫静得吓人,有一点奥秘,又有一点暮气。
雪里红又干又涩,腌的老了,咸的发齁。
永嗔滑头一笑,掩器字下两口,成“君子不哭”以相示。
亲兵来收碗碟,见状道:“殿下,此地不比都中,开灶生火都有定时。您这一顿不吃——一会儿饿了可就只能硬捱了。”
一样是一碗米粥,皇宫里的一碗米粥,跟这北疆小城里的一碗米粥,天差地别。
永嗔嗅到伤害,却又被吸引。他竟是看完了全程。
早上看到的那血腥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永嗔在压力之下,只觉年青的身材里充满了力量——就像是熟透了的豆荚,“哔㖨”一声,内里滚圆的豆子就要跳出来。
写下这四个字的,不是别人,恰是永嗔。
莲溪在一旁看着,背过身去悄悄擦眼泪。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在这冰封雪侵的气候,他赤·裸着上身,收回野兽般的吼怒。
苏淡墨哽咽承诺着,亲身守在床头,内心念着:满天神佛,保佑太子殿下吧——他虽生在这至尊至贵的皇家,倒是从落地儿起就没断了刻苦,一起坎盘曲坷长大成人,如何偏又要让他受病痛之苦?
永嗔晓得的,比如说关羽,有“羽瞥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当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比如说秦琼,“跃马挺□□于万众中,莫不如志,以是颇自大”。
本来出城那日,永嗔在惇本殿与太子哥哥道别。
写字之人固然笔力尚且稚嫩,但是笔划展转腾挪间,已然显出遒劲之力。
擂台上,虎背熊腰的白赤双手横托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柔兰战俘,绕场一周,好让世人看得明白。
永嗔手指摩挲着那熟谙亲热的笔迹,眉头一扬,少年轩昂,只觉满腔信心、要一展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