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疲惫[第2页/共2页]
青砖黑瓦的廊庑下,婢女们依序摆列两排,捧盥洗之物,躬身轻手重脚鱼贯而入,服侍谢云初在外间梳洗。
“刘妈妈!”谢雯蔓惊得站起家来,“你混说甚么!六郎……刘妈妈惯是大惊小怪,你别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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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莲追了几步,打帘就见谢云初已沿帘竹帘低垂的回廊走出穿堂,她不敢禁止,忙拎着裙摆出来去寻孔嬷嬷。
落霞亭前葳蕤盛开的紫藤,如云般将大半座亭台盖入此中,湿漉漉的青石阶上,和洗得黑亮的屋瓦上,尽是霞紫落花。
谢雯蔓一边同刘妈妈点头,一边笑着道:“哪有那么多为甚么,阿姐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娘和云初了,云初不想阿姐吗?”
很快,碧纱橱内的灯便全亮了。
谢云初面沉如水,看也不看谢雯蔓,坐在石凳上未动,只一把攥住谢雯蔓的手腕,拉着谢雯蔓坐下,目光紧盯刘妈妈:“刘妈妈,我晓得你是忠心阿姐的,以是我才让元宝将您请了过来……”
谢雯蔓听到苏明航这个名字,紧紧攥着襦裙下摆,眸里全都是恨意:“若真的不能和离,我就认命回苏家去,大不了……就拿把剪子同苏明航同归于尽!”
刘妈妈闻言,朝着谢雯蔓看去。
谢家母亲和长姐两人,是宿世此生赐与她最多暖和缓疼惜的人。
“刘妈妈你别说了!”谢雯蔓忍着泪意,声音蓦地高了上去,“云初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能有甚么体例?是!妈妈你前次背着我给永嘉送动静,祖父是派了父亲去汴京接我返来!可那是云初在荣和院外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换来的!云初命差点儿都没了你知不晓得!”
最后成为“谢家六郎”时,她事不关己的任由这对母女抱着她哭,脑海里是上一世被骨肉亲眷无数次放弃的割心之痛。
玉莲举着灯从隔扇外出去,见谢云初正穿鹿皮短靴,忙道:“还早呢,六郎再睡一会儿。”
玉莲闻言忙道:“六郎要取甚么书……不如奴婢遣人去替六郎取,内里这会儿正下雨,湿气太重……”
刘妈妈见谢雯蔓哭,也难受地直哭:“可女人你该如何办啊!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摆荡了,如果不能和离……女人你迟早要被苏明航阿谁畜牲打死啊!”
谢云初听到“同归于尽”四个字,只觉毛发尽竖,抬脚跨上最后一层门路,肝火冲冲开口:“阿姐说的这是甚么混话!”
谢云初见亭中一脸焦心的刘妈妈正弓着腰,同坐在石凳上的长姐说着甚么。
绵绵细雨垂幕而降,水汽氤氲,雾似的覆盖着古朴卓然的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