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足风流一[第2页/共4页]
丁夫人的婢女姜氏一早就等在门前恭迎。姜氏自丁夫人出阁前就跟在她身边,现在也有三四十的年纪。任昭容小时候见过她几次,从当时起便称她为“姜姨”。
丁夫人年近四十,略施薄粉,看上去也和前些年别无二致。都说女人常常活力老得快,内里总有人说她与曹操三天两端大动肝火,但是待任昭容走到她跟前,抬目瞥见她冷凝如玉的肤质,不由叹服。
只是丁氏姊妹却无缘长相伴随,任昭容的母亲早在她七岁时便因病故去,除却她去得更早的父亲,这世上就仅剩姨母丁氏至心待她了。
曹操的府邸并不豪华,也不是新宅,有两处二层高的楼舍,却如何看也衬不起朝中三公的头衔,唯有天井中的草木是经心修剪过的。这本是一处浅显的府邸,却因为住在这里一群不凡的人而令人忽视了它的朴素。
少年另一只手拿着绢帕,本在擦拭剑身的行动一顿,他抬眸看向门口,安静的脸庞上垂垂闪现出讶色。
她放在门上的手收了返来,一时失语。
想必都是丁夫人叮嘱过了的。
本身这般折腾,好似……好似是去相亲的。
彼时丁氏说这话时,端倪间都染着淡淡的忧愁。
“等等。”他说。
他坐在厅中,鸦青色的衣角摊在地上,中间摆着一把雕纹剑鞘。身后的日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略显棱角的面庞半明半暗。他握着剑柄的手一动,泠泠剑光便映到了他的眉间,也刺得任昭容双瞳微微一缩,几不成见。
“女君虽是第二次来这府上,却另有些认生吧。夫人与司空的姬妾们住得远,单独住在内厅前面,倒是与公后代君们离得近。”姜氏笑着带任昭容认路,借此将忧愁抛之脑后。她指导着没处厅室的用处,一时候也忘了停顿。
“昭容如何瘦了这么多?”丁夫人与她分开,蛾眉微蹙。
任昭容双手接过,浅紫色的锦铺着暗纹,丝滑温凉。上襦是浅绸色,如许的搭配固然不光鲜浓艳,却比她一身素缥有活力多了。
一辆步挽车渐渐悠悠地走在许城的郊野,此时正值午后,日头最盛的时候,驱车的人倒是不急不缓的,半倚着拉车的羊昏昏欲睡,也不怕怠慢了坐在车子里的人。
耐着性子朝别的一个方向走了走,终究见着个熟谙的厅门。
任昭容坐在车里,手搭在膝上,食指时不时地轻点着,一面估摸着行车的速率,一面想起了幼时母亲说过的话。
她们走进内厅时,正碰上丁夫人从配房中走出来,她穿戴灰绀色的常服,绾着高髻,沉寂的双目本是如她这一身打扮素净,略一偏头瞥见任昭容时,上挑的眼角才出现光芒,笑着招手:“昭容,来。”
趁着任昭容打量本身房间的工夫,姜氏不知从那边取出了一套衣裙,道:“年初司空带了几匹锦返来,夫人感觉此中有匹菖蒲色的最衬女君,就拿了两匹,做了衣裙。当时夫性命裁衣匠估摸着女君的身量做的,现在看来,应当正合适……”
除却裙子略长了一寸,别处都极其妥当。
本日她从任家出来,大抵就不会再归去了。
丁夫人方才说,早晨还要与“昂儿”一起用膳。这“昂儿”便是曹操的嫡宗子曹昂,他与mm曹卉固然是丁夫人的媵妾所生,却自幼被养在丁夫人膝下,如同亲生。外加兄妹二人的生母早早过世,曹府高低没有人敢质疑他们嫡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