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第3页/共8页]

秦赵战于长平，赵不堪，亡一都尉。赵王召楼昌与虞卿曰：“军战不堪，尉复死，寡人使束甲而趋之，何如？”楼昌曰：“无益也，不如发重使为媾。”虞卿曰：“昌言媾者，觉得不媾军必破也。而制媾者在秦。且王之论秦也，欲破赵之军乎，不欲破赵之军乎？”王曰：“秦不遗余力矣，必欲破赵军。”虞卿曰：“王听臣，发使出重宝以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宝，必内吾使。赵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之合从，且必恐。如此，则媾乃可为也。”赵王不听，与平阳君为媾，发郑朱入秦。秦内之。赵王召虞卿曰：“寡人使平阳君为媾于秦，秦已内郑朱矣，卿觉得奚如？”虞卿对曰：“王不得媾，军必破矣。天下贺克服者皆在秦矣。郑朱，朱紫也，入秦，秦必显重之以示天下。天下见王之媾于秦，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之不救王，则媾不成得成也。”应侯果显郑朱以示天下贺克服者，终不肯媾。长平大败，遂围邯郸，为天下笑。

平原君既返赵，楚使春申君将兵赴救赵，魏信陵君亦矫夺晋鄙军往救赵，皆未至。秦急围邯郸，邯郸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郸传舍吏子李同说平原君曰：“君不忧赵亡邪？”平原君曰：“赵亡则胜为虏，何为不忧乎？”李同曰：“邯郸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谓急矣，而君以后宫以百数，婢妾被绮縠，余粱肉，而民褐衣不完，荆布不厌。民困兵尽，或剡木为矛矢，而君器物钟磬自如。使秦破赵，君安得有此？使赵得全，君何患无有？今君诚能令夫人以下编于士卒之间，分功而作，家之统统尽散以飨士，士方其危苦之时，易德耳。”因而平原君从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与三千人赴秦军，秦军为之却三十里。亦会楚、魏救至，秦兵遂罢，邯郸复存。李同战死，封其父为李侯。

虞卿闻之，往见王曰：“危哉楼子之所觉得秦者！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独不言其示天下弱乎？且臣言勿予者，非固勿予罢了也。秦索六城于王，而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仇也，得王之六城，并力西击秦，齐之听王，不待辞之毕也。则是王失之于齐而取偿于秦也。而齐、赵之深仇能够报矣，而示天下有能为也。王以此发声，兵未窥于境，臣见秦之重赂至赵而反媾于王也。从秦为媾，韩、魏闻之，必尽重王；重王，必出重宝以先于王。则是王一举而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则使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虞卿未返，秦使者已在赵矣。楼缓闻之，亡去。赵因而封虞卿以一城。

赵王的主张还没定，楼缓从秦国来，赵王和楼缓筹议这件事，说：“给秦国土地还是不给，哪个更好呢？”楼缓推让说：“这不是我能晓得的。”赵王说：“即便如许，试着说说你的小我定见。”楼缓答复说：“大王也传闻过公甫文伯母亲的事情吗？公甫文伯在鲁国仕进，病死了，有两个女子在房间里为他他杀。他的母亲传闻后，没有哭。他的管家说：‘哪有儿子死了母亲不哭的呢？’他的母亲说：‘孔子是个贤人，被鲁国摈除，这小我却不跟从孔子。现在他死了，有两个妇报酬他他杀，像如许的人必然是对长辈豪情淡薄而对妇人豪情深厚。’以是从母亲的角度来讲，这是个贤母；从老婆的角度来讲，这必然是个妒忌的老婆。以是一样的话，说话的人分歧，人们的观点就会窜改。现在我刚从秦国来，如果说不要给秦国土地，这不是好的战略；如果说给秦国土地，又怕大王以为我是为秦国说话。以是我不敢答复。如果让我为大王考虑，不如给秦国土地。”赵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