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史记商君列传[第7页/共8页]

孝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知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愚者闇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成与虑始而可与胜利。论至德者反面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贤人苟能够强国，犯警其故；苟能够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贤人不易民而教，知者稳定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胜利；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凡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二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以外也。三代分歧礼而王，五伯分歧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稳定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天真。”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犯警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成非，而循礼者不敷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太史公曰：商君，其资质刻薄人也。迹其欲干孝公以帝王术，挟持浮说，非其质矣。且所起因嬖臣，及得用，刑公子虔，欺魏将昂，不师赵良之言，亦足发明商君之少恩矣。余尝读商君开塞耕战书，与其人行事相类。卒受恶名于秦，有以也夫！

其来岁，齐败魏兵于马陵，虏其太子申，杀将军庞涓。其来岁，卫鞅说孝公曰：“秦之与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领厄之西，都安邑，与秦界河而独擅山东之利。利则西侵秦，病则东收地。今以君之贤圣，国赖以盛。而魏往年大破于齐，诸侯畔之，但是以时伐魏。魏不支秦，必东徙。东徙，秦据国土之固，东乡以制诸侯，此帝王之业也。”孝公觉得然，使卫鞅将而伐魏。魏使公子昂将而击之。军既相距，卫鞅遗魏将公子昂书曰：“吾始与公子驩，今俱为两国将，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以安秦魏。”魏公子昂觉得然。会盟已，饮，而卫鞅伏甲士而袭虏魏公子昂，因攻其军，尽破之以归秦。魏惠王兵数破于齐秦，海内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献于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魏惠王曰：“寡人恨不消公叔座之言也。”

《史记·商君传记》翻译以下：

太史公说：商鞅，他本是个本性刻薄的人。考查他当初用帝王之术游说秦孝公，只是仰仗踏实的谈吐，并非他的本意。并且他又是通过孝公的宠臣举荐，比及被任用后，惩罚公子虔，棍骗魏将公子卬，不平从赵良的奉劝，这些都足以证明商鞅贫乏恩德了。我曾经读过商鞅的《开塞》《耕战》等着作，其内容和他本人的行事很类似。终究在秦国落得个恶名，这是有启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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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行于民期年，秦民之都城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因而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可，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