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江烽渡辽[第1页/共2页]

那些歪扭的标记化作江涛与战马的虚影，在宣纸上奔腾。更鼓声惊起檐下宿鸟，他终究在奏疏上落下最后一笔：

太宗抚掌大笑，召来画师将战图绘于凌烟阁侧墙。窗外秋蝉俄然噤声，似也在聆听帝王谕旨：

太宗指尖摩挲着舆图上平壤城的朱砂标记，龙袍袖口扫过堆积如山的战报，

萧锐踉跄着扶住舵轮，咸涩的浪花灌进喉咙，恍忽瞥见济州岛方向的沉船残骸正被沙鱼群环抱，破裂的船板上，“大唐漕运”的朱漆字在血沫中时隐时现。

张俭将令旗指向鸭绿江方向，二十万铁骑踏碎固结的晨露，马蹄声惊起芦苇荡里成群白鹭，扑簌簌的振翅声与甲胄摩擦声汇成浊浪，卷向辽东边塞。

“陛下诏令，三日内整军渡辽！”

江南的漕船却在长江口撞上运气的暗礁。萧锐攥着渗入咸水的帆海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二人望着滚滚黄河，俄然闻声远处传来梆子声 。

四百艘战船在江面鳞次栉比，新上的丹漆未干，桅杆如万千支青铜戟刺破低垂云幕。

八月十五，辽东城下的月光被箭雨分裂。张俭的马队绕着城墙奔驰，箭矢如蝗射向城头。

西域诸国的奇珍奇兽与东征图叠成奇特纹章：

“着韦挺、萧锐马上入朝，朕要听他们讲讲，这海上粮道如何与风波争命。”

这位草原枭雄脖颈的狼髀石护身符随行动摇摆，眼中燃起嗜血的光：

辽东野地里，张俭与各族酋长围坐在篝火旁。契丹人的马头琴混着靺鞨的萨满歌谣，烤肉香气飘向远处虎帐。

“我契丹儿郎早想会会高丽的狼牙棒！”

“此次摸索，当以破城掠粮为主”

阿卜固的弯刀劈开敌阵，却见城门俄然敞开，涌出的不是敌军，而是箪食壶浆的辽东汉人。

那是民夫步队夜渡的信号，火把在河面上连成蜿蜒的赤链，恍若大地的血脉在奔涌。

“旬月而成” 的军令，现在船舷尚泛着树脂光芒，便要载着江南的膏腴奔赴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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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渡口的沙地上，韦挺与萧锐相遇时正值戌时。萧锐的官袍滴着海水，腰间鱼符已被盐霜蚀出白痕：

高丽守军的滚木礌石砸在空位上，腾起的烟尘裹着硫磺味。

帐别传来战马嘶鸣，马蹄铁与青石相撞迸出火星，惊得拴在辕木上的海东青扑棱棱振翅。

与此同时，幽州城角楼悬起的烽火染紫半边天涯。

营州都督张俭与契丹酋长阿卜固对坐在毡帐内，青铜盏碰撞声混着马奶酒的酸腥。

深夜的书房里，韦挺摊开漕运图。烛火摇摆中，洪州老匠人在龙骨上凿刻的 "镇浪符" 仿佛活了过来。

“河北各州已征调民夫五万，人肩马驮也要把粮草送到火线。”

“臣请陛下脱期旬日，定让四百艘粮船载满月光，驶向平壤。”

他想起临行前太宗的叮咛：

韦挺扶着新建漕舫的朱漆雕栏，官袍下摆被江风掀起又压下。

韦挺摸出腰间鎏金令牌，"如朕亲临" 四字在月光下贱转寒芒：

船面上，海员们用铁链捆住腰身，在颠簸中通报麻索修补船舷。裂缝涌出的江水混着粟米，在舱底变成浑浊粥糜，又被下一波浪头冲得满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