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九天阊阖开宫殿 下[第1页/共3页]

现在，长安棋盘一样的街道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从分歧的街坊当中向各个大道堆积，并如同流淌的银河一样，逐步朝着长安城东北的大明宫堆积。这是一条由火把和油灯映托的光辉银河，这也是一曲由马蹄声、车铃声合奏的喧哗合奏曲。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藩国臣属，都披上华贵灿艳的朝服，或乘车、或骑马，瞻仰着巍峨的宫阙，从长安各坊，从陇右、山东、江淮、岭南诸道，从河中、漠北、剑南、安东各地，向着天下的中间会聚，去朝拜贤人、朝拜天可汗，朝拜这天下至高的天子！大唐帝国昌大的元日大朝，即将开启！那些第一次插手大朝会的藩国首级，不管之前在本身的一亩三分地上是多么地骄横放肆，此时都被股骑火接低星、奔腾若会溟的气势吓得瑟瑟颤栗，引得久居贤人身边的京官们悄悄发笑。当然，如许的场景，在天子脚下是屡见不鲜的，长安公众都已经司空见惯了，狄夷们的窘态，都难以成为宴饮时的笑谈了。

“可需留下此人进宫宿卫？”高力士趁热打铁。

紫宸殿里，身形仍然矗立的玄宗望着斜倚在软榻上面若芙蓉柳若眉的贵妃娘子，满目无穷的垂怜。

“某已从太仆寺得知，这队北庭牙兵是跟从北庭副都护阿史那旸献天马而来，其首为队正马璘。据兵部职方司查索，马璘为陇右人，本年二十有三，少有勇名，后为长征健儿，驻守安西，迁标兵营队正。客岁王正见攻碎叶，马璘奉高仙芝之命前去送信，被王正见看中，命为牙兵队正，然后受命护送天马来长安。”

现在，高大严肃的宫殿上，年老的帝王仍然具有雄鹰一样的双目，锋利且高傲。他瞥了一眼远处流淌的车流灯火，面上微有得色，却旋即不由感受有些倦怠。掌控天下三十多年后，上朝的小小局面天然难以撼动他如海如渊的帝王之心。他熬过了则天大帝的腥风血雨，击败了骄横放肆的韦后和安乐公主，还克服了“方额广颐”、权倾一时的亲姑姑，并终究让长兄拱手让贤、父皇主动禅位，比太宗天子的兵变玄武门更胜一筹；他紧紧掌控天下局势，百万臣属皆伏其圣威之下，不管是权重如姚崇、朴直如宋璟，还是机变如张说、才高如张九龄，都为其所用而不敢有违逆之心；他开边扬威，北控突厥、回纥，南征吐蕃、六诏，东羁渤海、高丽，西击昭武、大食，普天之下、万里之疆、千百部族，皆仰其鼻息。和这些不世功业比拟，熙熙攘攘的上朝之盛，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此人确是一员勇将！”此时玄宗才神采初霁。

“间隔大朝另有一个时候，贤人也稍作憩息吧！”高力士俯身便要辞职，却又停下来讲了一句，“贤人乃万金之体，这白龙鱼服、换衣微行之事，还是少做些吧，免得予人可趁之机。”

龙首原上的大明宫却还是灯火透明，礼部官员正在一遍遍查抄含元殿里外的陈列，再过一个多时候，元日大朝会就要开端了，贤人要接管皇室宗亲、文武百官、各地朝集使和藩国贺使的朝拜，诸多平时不消的礼器都要陈列出来。

遐思好久，夜空中越来越敞亮的星光提示深思的帝王，间隔大朝的时候越来越近了。他又回顾望了望睡榻上的美人，在星光和烛光的交相辉映下，她如凝脂的肌肤披发着明月一样的光芒，而这光芒背后，倒是纯真如少女般的清澈神态。贵妃如洛神一样的光彩让他怦然心动，但高力士已经又悄悄走进紫宸殿了，他晓得，本身需求起家筹办元日大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