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第3页/共4页]

裴英娘体虚，平时不敢多吃冷饮，前一阵因为小日子闹头疼，忍冬连冰碗、六月雪都不准她碰，这会子看到晶莹乌黑的水晶饭，不由食指大动，点点摩羯纹银盘，她要吃这个。

裴英娘没有硬碰硬，她的人手根基在南边活动，彼时南边还未完整开辟出来，经济掉队，荒无火食，被北方世家视为蛮荒之地，百里以内常常寻不到一处市镇。

“阿姊，你来执棋吧。”又输了一盘后，裴英娘拍鼓掌，不由分辩，把仿佛成竹在胸的李令月拖到棋桌前，按在李治劈面，“让mm看看阿姊的棋艺如何。”

这是裴英娘和武皇后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她能够安放心心折腾，除了李治的搀扶以外，亦离不开武皇后的默许。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如果裴英娘还是裴家十七娘，她将举步维艰，才方才踏出第一步，就会招来别人的觊觎，果子还没成熟，很能够功绩就被人摘走了。

有那么好笑吗？

“很古怪吗？”她不由自言自语。

李令月眸子一转，笑嘻嘻道：“我错了，英娘不像娃娃，更像是菩萨跟前的仙童！给你戴上花冠，就更像了！”

酒保跪坐在簟席旁安插食案，茶食、糕点摞在高足金花银盘里，堆成小山包普通，小几上摆得满满铛铛的，刻花三足盘放不下，宫人们另挪了张小几过来，并排拼在一起，接着陆连续续往内殿送吃食。

如果没有武皇后在背后威慑群臣，裴英娘现在的糊口哪能这么安静顺利，光是商队打击山匪权势，和胡人、土人买卖，就不晓得震惊了多少朱门世家和处所豪族的好处，二圣都站在她这边，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宫人们才跟在她身后小跑出去。

裴英娘喝下一大杯甜美蔗浆，内心略觉松快了些，和武皇后说话时得谨慎翼翼，每个字、每句话都要考虑再考虑，不能冒犯她的忌讳，太破钞精力。从紫宸殿出来时，她都快累虚脱了。

还是和李治待在一块轻松闲适。

李令月扯扯她的衣袖，她爱答不睬。李令月再接再厉，揪揪她的头巾，她还是不转头。

裴英娘听她说得不幸，瞥她一眼，纡尊降贵般，缓缓道，“我像娃娃吗？”

裴英娘挑眉，明天的朝食她只吃了一碗羊肉馎饦，肠胃正空虚，“茶点撤了，预备炊事吧。”

糕点再好吃，毕竟是饭后茶点，饭点前后，还是大鱼大肉更合适她的口味。

内侍忙执起八棱壶，往水晶饭上淋一层薄薄的牛酪浆，双手平举至眉间，送到裴英娘的食案前。

这一点无庸置疑。

李令月干巴巴笑了两声。

内侍挽起袖子，手执长筷，亲身为裴英娘拣点心，“真师不在，大师的胃口都变差了。”

咸甜毕罗，玉露团，绣球丸子，腌的醋芹、野菌，葱醋鸡，清炖牛犊，烤鹅，炙斑鸠，鲜乳炖鹧鸪，鱼脍，凉拌菠薐菜，旋鲜瓜姜，清冷臛碎，鳜鱼臛，蛤蜊汤……

在裴英娘看不到的角度, 他视线微抬, 嘴角勾起一个纤细的弧度, 笑意像寒夜里掠过的星子, 稍纵即逝，很快规复成平时的面无神采。

裴英娘进宫才一两个时候, 已经被各种躲躲闪闪的眼神看得没脾气了。

她轻哼一声，扭过甚和李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