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第3页/共4页]

鲁姣看着褚氏气得青白的脸，咬了咬嘴唇，搀扶着褚氏分开。

裴英娘唇角微微勾起，扯出一丝甜美的笑容，眉宇间却没有笑意，“裴拾遗。”

她举起袖子，向廊下失魂落魄的男人做了个揖，行动恭敬，神态对付，“从血缘上来讲，我确切是裴拾遗和褚娘子的女儿，让您绝望了。”

后廊临着一片莲池，春暖花开时节，水波泛动，绿柳成荫，一群灰羽肥鸭嘎嘎叫着划过水面，荡开层层波纹。

褚氏变了神采, 攥紧道袍袖角，指节用力得发白，“你如何会……生出如许的思疑！”

常乐大长公主信誓旦旦说裴英娘和武皇后干系严峻，要她帮手劝说裴英娘支撑太子李弘，她还没开口，已经一败涂地。

裴拾遗狂笑数声，霍然爬起来，挣扎着奔向院外，“褚宛贞！”

如果褚氏当年好声好气将她送回裴家，裴拾遗确认她是裴家的血脉，就必然会对她好吗？以裴拾遗迂直刚强的本性，说不定还是会因为褚氏而迁怒到她身上。

褚氏和裴玄之伉俪多年，深知裴玄之的本性，用心含混其辞，抛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婴，飘然拜别，就是想指导裴玄之思疑她的出身。

裴拾遗呆若木鸡，眼里有震惊，懊悔，愤怒，耻辱，另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异化着一一闪现。

她本来的打算，是让裴拾遗和褚氏劈面对证，理清当年的纠葛，现在不需求了。

使女双眼圆瞪，嘴巴张得大大的，扭头看一眼褚氏，再看一眼裴英娘，半天回不过神。

裴英娘没有昂首，淡淡应一声，“和我们不相干，随他们去。”

裴英娘听到答案，眸中滑过绝望之色，合上双目，过一会儿，复又展开，眼里水光潋滟。

她嘲笑一声，低头理理袖子，幽幽道，“褚娘子，没有裴十七娘了，我是贤人亲封的永安公主，我的阿耶，是贤人。”

裴玄之有多痛苦，褚氏就有多称心。

前庭通向后廊，裴英娘徐行走到廊檐下，低头拂去落在身上的花朵。

她轻笑一声，看也不看裴拾遗一眼，抬脚从他身边走过。

“我说过，我是永安公主。”裴英娘止住裴拾遗的话头，冷冷道，“褚娘子没有资格唤我的奶名，拾遗一样没有。”

蔡四郎听到我们两个字，眼里爆出一丝忧色。点点头，退回阁子南面的回廊，挺直腰板，持续值守。

至于裴英娘，是褚氏生下的野种，被他视作热诚，一想到他必须替褚氏和别人养大孩子，他就气得胸闷气喘，恨不能亲手掐死裴英娘。

不管裴英娘是不是他的女儿，他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裴英娘扔下茶盏，渐渐站起家。

褚氏沉默半晌，轻咳一声，安然承认：“我固然仇恨裴玄之，但向来恪守妇道，没有废弛褚家女的名声。同裴玄之和离以后，我就在义宁坊削发修道，未曾交友外男，你确切是他的亲女。”

他和张氏结婚多年，一向无所出。十多年来他陆连续续纳了几房姬妾侍女，始终没有人谁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鲁姣。”褚氏的隐蔽心机被裴英娘毫不包涵地戳破，脑袋里一阵眩晕，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心神，哑声道，“我们归去。”

他垂垂熄了心机，转而心疼裴十郎和裴十二娘，兄妹俩是他的族侄、族侄女，和他血缘靠近，总比随便过继一个从没见过的远房后辈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