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第1页/共4页]
温泉宫背倚骊山,面朝渭水,楼台轩馆凹凸错落,顺山势而建,弧形飞桥盘曲连接,廊芜环抱,绚丽轩昂。还没到山脚下,已经能看到耸峙在山间的外城宫墙。
她想起危急关头那支破空而来的羽箭,耳边仿佛还回想着弓弦震惊的嗡鸣声,李旦突入内殿时手中一向紧握着长弓,大抵是当时候拉伤的。
两人往下看去,李治和武皇背面戴斗笠,脚着木屐,手执竹杖,正顺下落花满阶的山中小道往上攀登,宫人婢女们团团环绕摆布。
她并不是真的痴迷楠竹,这时节没有竹笋吃,又不是炎炎夏季,住在竹林中间没甚么意义。但是为了敷衍李令月,只能拿楠竹当借口了。
这一起上车队逛逛停停,经常停下修整,这些贵族后辈们见道旁山光瑰丽,草木葳蕤,仗着骑术好,干脆抛下车队,结伴去林中打猎,猎得的猎物交给尚食局宫人当场烹制,一边玩耍,一边行路,欢愉清闲。
贵爵公子们众星捧月普通,簇拥着一马抢先的六王李贤。
并且冀州多数督只是个虚职罢了呀?
太子觉得武皇后是他今后最大的仇敌,却忘了存眷他的兄弟。李贤博学多才,名声远播,既和文人学者交好,又与世家后辈来往密切,朝臣们对他也是极其推许,假以光阴,必然会成为李弘的心头大患。
裴英娘等了一会儿,没比及他解释,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蜷曲的手指间,有几道暗红的勒痕。
半个月后,李治和武皇后带领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皇室宗亲数千人,到达骊山温泉宫。
“崔小郎这是在做甚么?”裴英娘猎奇问。
李令月不知何时走到裴英娘身边,冷哼一声,“崔奇南又故弄玄虚了。”
裴英娘噗嗤一笑,她如何感觉崔奇南只是闲着无聊,下水洗个澡罢了。
执失云渐本来是为了庇护李弘才赶去东宫的,他是习武之人,很快瞧出李弘的不对劲,东宫詹事怕泄漏风声,仓促把他扣下。他设法逃出东宫私狱时,刚好和慌镇静张的忍冬劈面撞上。
走到一半,她俄然想起来,冀州仿佛是李旦的封地?他还不满一岁时便获封冀州多数督、右金吾卫将军,遥领冀州。刚才他提起冀州,莫非是目睹太子和武皇后的诡计算计,想阔别是非之地,出镇冀州?
他不动声色瞥一眼李旦,仿佛奇特李旦为甚么会在这里。
裴英娘虚应两声,内心悄悄道:阿姊,听了你一起的唠叨抱怨,我现在只想要冷僻呀!
裴英娘上马时,遽然有一人一骑闪电般从她身边奔驰而过,马蹄高低垂起,掀起道旁的灰尘,幸亏她戴着帷帽,才没有落得一个灰头土脸。
不一会儿,一人钻出水面,**的衣袍贴在身上,勾画出劲瘦的身躯,模糊约约能够看到胸膛的栗色肌肤,甩甩头,暴露姣美的面孔,大咧咧走向对岸。
李贤着一袭绛色博山锦袍衫,狭长凤眼微微挑起,眸光灿灿,风骚俶傥,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大声和世人谈笑。户奴赵道生骑一匹白马,紧紧跟在他身侧。
爱情中的少女喜怒不定,一会儿一脸甜美,看山感觉山美,看水感觉水清,看天感觉天蓝,看到枯萎的老树也感觉别有一番刚毅之美,笑眯眯和任何一个颠末她面前的人说话。一会儿阴沉着脸,眼神阴沉,看谁都像是仇敌,就像溽暑时刚从地窖中搬出来的藏冰,随时随地往外披发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