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第3页/共5页]

含凉殿前人仰马翻。

方才去东阁传话的宦者满身颤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刚好为太子李弘留出伶仃面见李治的机遇。

一双皂靴挪到她跟前。

李旦叹了口气，手上握得更紧了些，带着一丝压迫，“英娘，我晓得你听得懂。”

事关武皇后和太子之间的暗潮澎湃，没有人敢插手多管。

王兄揭穿阿娘决计拘禁两位姐姐，把阿父气病了，也突破了宫廷中安静和美的表象。

锦屏外的宫婢们偷偷摸摸打量裴英娘几眼，眼神里带着怜悯和顾恤。

裴英娘心想，这才是李旦，他不像太子李弘仁厚迂直，不像六王李贤锋芒毕露，也不像七王李显胸无城府，他把统统看在眼里，游离在权势以外，超脱得近乎脆弱无情。

东阁的宫婢使女们谨慎翼翼服侍裴英娘梳洗。

李旦回过甚，视野和李贤的碰撞在一处。

上官璎珞感喟一声，冷静退开。

她头一次劈面称呼武皇后为母亲。

如许的八王，才是真正的八王，他的明哲保身，冷酷而安闲，乃至有几分凉薄。

廊檐下的两名女子换了装束，穿一身崭新的半臂襦裙，头发高高挽起，金簪珠翠满头，脸上抹了妆粉，搽了胭脂，说话走路固然还谨慎翼翼的，但已经渐渐找回骨子里的那份骄贵。

宫婢把两位皇子领进屏风里头。

羊仙姿蹑手蹑脚走到武皇后身边，小声私语几句，武皇后嘲笑一声，“太子醒了？恰好，打发他回东宫涵养，殿中慌乱，叫他不必过来告别。”

两名奉御满头是汗，答话时有些结巴。

作者有话要说：　　防抽，明天早点发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是萧淑妃的女儿，对武皇后恨之入骨，可救她们出来的，倒是武皇后的儿子李弘。

李旦拉起裴英娘的手，眉心紧皱，“你先归去。”

武皇后赶到含凉殿时，父子二人都昏倒不醒。

她没有资格指责李旦冷酷。他是皇子，身份敏感，不管是帮太子李弘，还是帮武皇后，都分歧适。因为一旦方向哪一方，他很能够泥足深陷，没法抽成分开诡秘莫测的政治旋涡。

他转过身，袍袖悄悄扬起，“承平公主为甚么返来得这么早？”

他站在病榻前，垂首肃立，一言不发，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润俊朗。

李令月心烦意乱，神情痛苦，“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王兄也病了……”

李令月想起现在跪在阁房内里的两个女子，才二十多岁，却面庞仓惶，衰老凄苦，举止畏缩胆小，看起来像是有三四十岁。

裴英娘不说话，任李旦拉着走出阁房。

奉御要为李治施针，李旦和武皇后都避了出来。

裴英娘眨眨酸痛的眼睛，泪珠盈睫，视野所及之处，恍惚一片，她眼里看到的李旦，也变得昏黄起来。

而命令软禁她们的，恰是本身的母亲！

冯德摆布看看，小声说：“是英王妃命人把承平公主送返来的，仆听宫婢说，英王妃的使女不谨慎把汤羹翻倒了，弄污了承平公主的衣裙，公主才会提早回宫。”

裴英娘得空顾及，穿过幽深的回廊，恨不能插上双翅，飞进阁房。

含凉殿的主殿和侧殿灯火透明，宫婢们来往其间，人影幢幢。

“等阿父醒了，我再带你过来。”李旦俯身，几近把裴英娘拥在怀里，微微使力，拉着她站起来，“奉御说阿父只是气狠了，睡上一觉，吃两剂药，就能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