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一百九十九[第1页/共5页]

想来色彩浓烈、丹楹彤壁的发作户审美是游猎民族起家的金、元初创的气势。

把握朝堂的大抵意向也没用，她只是个八岁小女人，底子不是将来的女帝武皇后的敌手。

裴英娘瑟缩了一下，偷偷看一眼气定神闲的武皇后：李治哭了？

裴十郎围着小马驹转来转去，手里拿着一条鞭子，时不时对着小马驹抽两下。

武皇后淡笑一声，“不，你去殿中省寻殿中监程福生，他晓得该如何办。”

这一次李治执意住进太极宫，宫里民气惶惑。

内里天寒地冻，贺兰氏竟然只着一件薄薄的、透明的纱罗衫，暴露大片裸、露的肌肤，罗衫下的肩膀和玉臂肌理均匀，圆润丰泽。

她缚发用的石榴红丝绦被丢弃在打扮台下，宫女别的挑了条鸭蛋青丝绦为她缚起螺髻，丝绦留出很长一段，垂在肩头，鬓发间饰以簪环点翠珠花。

宦者出来不久，内堂里传出一阵娇媚的笑声，像晶莹的露水从盛放的花朵间流淌而下，委宛轻柔，惹人垂怜。

和里坊外的庄严温馨截然分歧。

李治正值中年，面白宽额，下颌有须，大抵是多病的原因，眉宇间略带郁色，头绾碧玉簪，穿一袭家常素色无纹圆领蜀锦袍衫，靠在凭几上，抬起视线，“这是谁家女郎？”

镜中的小娃娃皮肤乌黑，端倪清秀，眉心一点朱红，不幸敬爱，像瑶池圣母座下的玉女。

裴英娘问过才晓得，本来半夏觉得她被武皇后抓进宫折磨，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她两只眼睛肿得核桃普通儿。

武皇后转头，指指裴英娘，“带她去换身装束。”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送到等待的行人手中，加咸豆豉还是添辣茱萸，随行人本身决定。

她身穿骨缥色散点小簇花孔雀锦上襦，茶青宝相斑纹对襟半臂，缃色折枝并蒂莲罗裙，胸前挂一副大红璎珞，腰间束湖蓝色宫绦，佩刺绣卷草纹香囊，肩披绿地金花妆花缎帛，臂上一溜錾刻花丝金臂钏。

内堂喧闹无声，殿中燃着数十盏鎏金贴斑纹灯，数百枝儿臂粗的蜡烛熊熊燃烧，时不时收回一声噼里啪啦的油花炸响。

武皇后是谁？她早就跳脱出高宗的后宫，把目光放在朝堂之上，以皇舅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贵族体系已经被她各个击破，杀的杀，贬的贬，放逐的放逐，再没有起复的能够。

裴英娘冷静感喟，这个魏国夫人，胆量未免太大了，竟然敢用这类后宫妃嫔之间的低劣手腕刺激武皇后。

裴英娘跟在武皇后身边，武皇后没发话，她不敢随便走动，始终离武皇后掉队五步远，亦步亦趋跟着。

世家大族的运气，只在她一念之间。

看清裴英娘的五官时，李治呼吸一窒，瞳孔突然缩小：“你……”

武皇后笑道：“陛下，你看她像谁？”

语气温和，姿势随便，不像纵横傲视的大唐天子，更像一个慈爱暖和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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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英娘苦笑，她才不会因为告别裴拾遗哭天抹泪。

武皇后安静道：“出来奉告陛下，我要立即见他。”

看到裴英娘，裴十郎抬起下巴，对劲洋洋道：“叔父给我买了匹好马！叔父还说，你下次再敢碰我一根指头，就把你关进柴房里，不给你饭吃！”

本来心底另有几分不舍，现在连那最后一点亲情也完整埋没，裴家独一让她沉沦的，大抵只剩下蔡氏亲手做的寒具和粉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