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执失番外[第4页/共5页]

他是男人，朝父母施礼时必须跪下。

半夏目眦欲裂。

和里坊外的庄严温馨截然分歧。

李旦皱起眉头，“如何回事？”

额头磕在冷硬的玉带扣上，被镶嵌红宝石的带扣硌出几道红印子，火辣辣的，有点疼。

裴家却无人体贴她的死活，裴拾遗作为她的亲生父亲，竟然另有表情带裴十郎去逛骡马行。

“小十七来了。”李治勉强吃完药，看到满脸忧色的裴英娘，内心不由一暖，笑着朝她招手，“可用过朝食了？”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跟在他身后，目光害怕，又模糊带着一丝看热烈的镇静雀跃。

宫女们鱼贯而入，送来三张食案。唐朝是分食制，用餐时一人一张食案，各吃各的。

武皇后眼眉伸展，含笑看着裴英娘。

裴英娘记在心上。

张氏还想和她说几句掏心窝的内心话，一个梳单髻的婢女俄然一头扎进正堂，神采仓惶，满脸是泪：“十七娘，快跑！郎君要杀你！”

内殿中，李旦向李治和武皇后存候。

小几被劈成两断，木屑四周飞溅。

食店、酒坊、邸店、果子铺、肉铺、药行坐落在巷曲间, 着圆领袍的小郎君们在酒坊豪饮, 穿半臂襦裙的小娘子们流连于脂粉铺，头裹布巾的老丈挑着一担新奇果蔬挨家挨户上门兜售，头发斑白的阿婆坐在自家杂货铺子的门槛上，笑眯眯和隔壁裁缝铺的绣娘谈笑。

展目望去, 火食阜盛, 比肩接踵，到处人声笑语。

趁着御厨们拌馅的工夫，专管烧水的小宫女扛起一只小水缸，把净水注入大锅中，重新架上蒸笼。

半夏嘲笑不语，拔下发间的银簪子，直接刺向裴十郎的右眼。

裴拾遗一脚踏进内堂，咬牙切齿，声如洪钟：“我们裴家满门忠烈，誓不与妖妇为伍！十七娘，你外祖父和娘舅都死在妖妇手中，怎能自甘轻贱，认妖妇为母？阿父不忍看你被妖妇操纵，只能亲手告终你，才对得起裴家列祖列宗！”

裴英娘冷眼看着小马驹。

武皇后在一旁拥戴了一句，淡淡道：“你去吧。”

裴英娘接着道：“你只要这点胆量，还如何随我入宫？”

半夏大哭道：“郎君要斩杀女郎！”

裴拾遗来不及收回宝剑，雪亮的剑刃劈在窗下供花瓶的梅花小几上。

饼里裹了羊肉，抹上酥油，放进炉里烤熟，金黄酥脆，香气直往行人们鼻孔里钻。

裴英娘悄悄惊奇，李治脾气暖和，对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养女很亲热，但对亲儿子李旦却仿佛很冷酷，这是为甚么？

前院已经被主子挡住了，正堂有两道小门，通往张氏的宅院。

街巷旁，光着膀子、肌肉筋节的胡人挥动着葵扇似的大手，正往一篓刚出炉的胡饼上撒芝麻。

张氏大哭起来，直起家爬到裴拾遗脚边：“郎君，小十七才八岁呀！她只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如何敢违背天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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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披头披发，冲进前堂，扑到李旦脚下，额头撞在地砖上，砰砰响：“大王，求您救救十七娘！”

李治倚着隐囊，问了李旦一些学问上的事，闲话几句，打发他出去，“晓得你孝敬，也不消每天都来。”

药很苦，李治眉心紧皱，强撑着服下半碗，摇点头，表示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