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知情者遇害断线索[第1页/共4页]
宋慈推却,骑了驴子不紧不慢闲逛悠出了辕门,折向安然客店。一来那两个锦衣到军寨不见了他,觉得开船埠外逃,必不至于返来安然客店搜索;二来他在客店后院马厩的篱笆后发明一个旧棚房,非常埋没,恰好栖息,捱到酉时前一刻,再携了宝剑轻装赶去河滩库房。
“军寨自有军令,没有管将军之命,不得在营内捕人。两位非要拿人,可急去宫内取了管将军手令来,本官这里临时押下此人,静候驰回。”温畅行言语不亢不卑,自有缓急。
宋慈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时分。槛窗外月色昏黄,浑无星光。市街上寥寂一片,夜风习习,甚觉风凉。他仓猝换过一套玄色紧身衣裤,单底薄靴,系一方襟头低低地遮了额面。腰带环背束紧,靠插了雨龙宝剑,剑柄高矗立在一肩头。
宋慈忽转头大声道:“牛兵曹,莫忘了库房后你的那匹老驴。”
“我出虎帐后,宫中的那两个锦衣如何放过你们的?”宋慈心不在焉地问道。
贩子上的店铺都上了灯,约莫酉不时分了,宋慈骑着老驴吃紧向河滩赶去。不一刻便瞥见富春江了,玉轮被靛蓝的晚云遮住,星星点点的渔火在幽黑的水天之际闪动,潮流击拍,蝙蝠乱飞,气象萧瑟可怖。
温校尉坐衙,见牛兵曹押了宋慈一干人出去衙厅,牛兵曹上前附耳几句,心知有异,乃开言道:“你两个多么谋生,怎敢在街上大胆行窃。”
他们深知这苏绣图的紧急,明日午后三公主便要启程回京师为父皇贺寿。如其他公主都有厚礼进献,只三公主白手而来恐要惹起圣上的不快。万一圣上不知内幕,审度欠当,三公主的处境深可忧愁。歹人恰是操纵这一绝招来达到他们卑鄙的目标。
宋慈将帐房捆缚了交与温校尉,“这小我是殛毙齐恒山的主凶,立卸押去虎帐细审。姓霍的并未露面,想来必然施了狡计,我们得从速归去安然客店。”
楼畅旺一味点头,噤若寒蝉,发不出一声来。
帐房看了看天,“酉时早交了尾,今番莫非又爽约了。那牙僧狡狯万分,是个神出鬼没,不露首尾的人物。
宋慈木然点头,没有吱声。他感到周身困乏,六神无主。这案子远非夷易无奇,简便了当,此时可走的路几近都断了。
俄然,一株古木后传出一声人语,“诸葛大夫来迟了,我们已等待多时,那牙僧尚将来哩。”
天时酷热,棚房内霉臭难闻,宋慈胡乱睡了一觉,只觉满身奇痒。翻身起来,却见一堆蚂蚁在告己的脖子上爬动。待细看本来那破麻袋上爬满了蚂蚁,又有几尾青蝇嗡嗡咿咿不断。他拈起麻袋靠近鼻子一闻,似有腥臭味,且星星点点粘着石灰尘末,心中不由生疑。
帐房声音发颤:“那日虽是我查问的他,脱手的倒是那几个蠢货,手没轻重,竟送了他的命。还不甘休,又剖开他的肚子来寻珠子,鲜血满地,五脏六腑都流淌了出来,好不怕人哟。”
温畅行问:“不知姓霍的寻着了苏绣图没有?”
宋慈回到房间,饮啜了一壶热茶,只觉阵阵暗香,爽民气脾,便静下心来将两日来的传奇情节前后后、仔细心细回味追思一遍。
宋慈道:“休提齐恒山了,且看那牙僧来了没有。”
温畅行当然认得宫中锦衣传命的符信,不敢索来细验,却故意回护宋慈,用心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