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无愧军人[第1页/共2页]

这时，孟秀伊红着眼睛，追了出来。

丁志杰内心堵得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吧嗒一声点上，猛吸一口，又吐了出来。

看着泪眼婆娑的孟秀伊，他大口喘着气：“魏伯伯不可啦，临终前，你能不能承诺我一件事？”

老校长又咳出一口血，目光逼视着她，喝斥道：“你不承诺，我死不瞑目！”

孟秀伊心中难堪，一时没法定夺。

他大口喘着气，费了好大力量才弯下腰，然后抓了一捧白雪，发癔症似的盯着看。

老校长说着，情感冲动起来，呼吸也呈现了混乱，更严峻的是咳出一大口血。

风吹雪乱舞，碾落化作尘。

21:05。

会堂外，丁志杰脱掉帽子，秦德政摘下眼镜，两人立在风雪中，神情寂静厉穆，目送救护车拜别。

他摆摆手，表示她归去，费了好大力量，才挤出一抹笑意。

孟秀伊低着头，带着哭腔，抽泣道：“您身材那么健壮，如果不是在那次战役中为我爸挡枪弹伤了肺叶，必然能够长命百岁的……”

她出世的时候，老校长还抱过她呢。

会堂外边。

老校长呼吸混乱，非常吃力的说道：“我走今后，你回金陵吧，老孟年纪大了，我不想……不想他怨我迟误了他女儿一辈子。”

老校长刚走出会堂，两个护士抬着担架，疾步走了过来。

他的欲望是活到1999年12月20日，因为那一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十来米的间隔，仿佛没有绝顶。

“老校长，上车吧，您的身材……”

雪花由零散转为鹅毛大雪，沸沸扬扬的飘落下来。

几个医护职员搀扶住他，踩着地上的积雪，感受着夏季的酷寒，一步一步的，缓缓的走向救护车。

老校长感喟着，眼神当中有着对大家间的深深眷恋，他颤颤巍巍的抚了抚她的长发，感慨道：“时候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小不点都成大女人了。”

老校长干枯的脸上闪现出一抹苦涩，他咳嗽着，面带回想：“替父报恩，将五年的大好芳华荒废在这穷乡僻壤，到现在也还没有结婚……魏伯伯内心有愧啊，我纵使对得起隆裕全县百姓，唯独对不起你们老孟家，对不起你啊！”

他嘴角爬动了下，以只要他本身能听到的声音，哼唱着属于他们的战歌：“名誉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孤军斗争罗霄山上，担当了先烈的殊勋。千百次抗争，风雪温饱；千万里转战，穷山野营……”

老校长的手冰冷，上面如树皮般沟壑丛生，老茧密布，孟秀伊紧紧的握着，把他视作父亲对待，因为他毕生未婚，老来孑然一身，身边连一个送终的亲人都没有。

他苦笑，摇点头，回绝了。

年青时兵马倥偬，能够三天不上马，谁曾想老来担架不离身，连普通走路都成了期望，这副风景实在过分苦楚。

他吊着的那口气终究散去，浑浊的眸子仿佛又看到阿谁烽火连天的年代，耳朵里反响着的全数是冲锋的号角。

孟秀伊仓猝用手帕给他擦血，大夫早就备好了氧气瓶，筹办给他输氧。

他说完，顿了顿，开口问道：“孩子，你跟魏伯伯说实话，你内心边恨不恨我？”

秦德政说：“老校长毕生未婚，家人在烽火中失散了几十年，现在杳无消息，他的身后事……”

老校长点点头，抬起千斤重般的脚步，拖着地上的积雪，一步一步的挪向救护车。